当天夜里,裴云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睁眼到天亮,他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苦笑一声。

失眠,呕吐,幻影,那些曾经出现在那两年的状态,一个接一个翻上来,成为裴云玖生活里无孔不入的阴影。

在又一次于浅眠中惊醒冲去卫生间呕吐后,裴云玖抓着毛巾,慢慢瘫坐在地,一点一点擦拭掉身上的冷汗。

入眠难,只要睡着必然会做梦,只要做梦,那些人就像触手一样恶毒的缠上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柔软的水都能把石头滴穿,更遑论用尖利的铁钩去一下下挖柔软的心脏。

裴云玖靠着冰冷的瓷砖,粗粗喘气,浑身都疼,浑身都难受。

他努力攀着浴缸,自地上一点点爬起,就着微倚的姿势,打开热水,看水流一点一点填满浴缸。

裴云玖脱掉被汗浸透的上衣,慢慢抬脚,踩到水中,躺下。

温水淹过四肢,胸膛,再到下巴,嘴唇,鼻子……

慢慢都,温暖的感觉渐渐消失,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和黑暗。

混混沌沌中,裴云玖听到身侧传来一阵嘈杂声,有德尼的怒吼,有齐雪的惊呼,还有逐渐温暖熟悉起来的怀抱。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钧重,又粘又沉,还带着忽热忽冷的奇异温差。

“39度了,高烧,烧了多久?怎么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