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 40 章

看着眼前这张还是有些陌生的脸,她低声问道,“郡主,您,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纵使她心里已经认定了郡主,却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本的五夫人会成了郡主,又或者说灵魂换成了郡主的......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萧知知道她心里的震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

而后才看着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一个多月前,我醒来之后就寄居在这具身体里了。”她缓缓说起这一个多月的事,说完之后,又拧着眉看着如意,问道,“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为什么没离开侯府?”

如意的身契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还给她了,她想要走,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何况当初她死后。

王氏不是把她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吗?为什么如意会留着?还落得这般田地?

“奴——”

如意犹豫了一会,这才和人说道:“您当年仙逝后,没过多久,侯夫人就把咱们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原本奴也是想离开的......可王府没了,奴又没什么家人,便想着留在侯府,还能就近伺候着您一些。”

“至于奴身上的伤......”

如意低头看着两截胳膊上外露的伤,神情也变得冷淡了下来,“起初奴是留在您以前住的屋子,洗尘打扫,后来侯夫人说厨房缺人便把奴打发了过去。”她没有过多解释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同人诉说这半年多的委屈。

但即使她不说,萧知也能猜的出来。

如意以前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任谁都要卖她几分脸面,可她死了,如意没了旁人撑腰,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自然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那群混账!

心里就跟充斥着无尽的怒火,让她整张脸都绷了起来。

萧知伸出手......

小心翼翼的握着如意的胳膊,然后把她的袖子一寸寸往上翻,新伤旧伤可谓是触目惊心,眼圈有些红。

她应该早些发现如意的。

如果早些发现如意,那么至少这一个多月,她不会再受这样的苦。

“郡主,奴没事。”

如意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疼的。”

最初的时候,是疼的,可日子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陆承策呢......”萧知却没有因为她的话就平息怒火,而是咬着牙,恨声道,“他就没有管过你吗?”纵然她已经看清王氏母女以及陆家其他人的真实面目,但心里终究对陆承策还留有一丝保留。

如意是她最亲近的丫鬟。

陆承策难道就任由旁人这么糟践她?!

“姑爷他......”如意像是犹豫了一会,而后才同人缓缓说道,“您死后,姑爷整个人都变了,他平日里很少回府,就算回来也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奴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说完。

她看了看萧知的面容,轻声问了一句:“郡主,您心里还恨姑爷吗?”

萧知听得在这话,神情有一瞬的凝滞。

她恨陆承策吗?

当然恨。

她至今都没法忘记,当初永安王府陆承策同她说得那些话,更没法忘记父母惨死的模样,即便过去这么久,她只要闭起眼睛都能看到那副尸横遍野的场景,甚至就连那些浓郁的血腥之气都好像还在鼻尖萦绕。

让她不恨陆承策,她怎么做得到?

可是这个恨意太过复杂,一边是与她有父母之仇的陆承策,一边又是青梅竹马长大时刻护着她的陆承策,何况当初他也是受命——

心里就像是有一座天平,不知道该往哪边倾斜才更好。

抿着唇,垂着眼。

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道:“我现在不想想这些,我只想找回哥哥,替父王母妃洗清冤屈,还他们一个真相。”

她现在这个身份,不愿想,也不想想。

她只想洗清父母的冤屈,以及找回哥哥。

想到这,她又抓住如意的手,急切道,“如意,你可知道哥哥的消息?”

“奴也一直在找世子,可是......”如意抿了抿唇,她看着眼前那双刚才还充斥着希望的眼睛却陡然变得暗淡下去,怕人伤心难受,她忙握住萧知的手,劝道:“郡主,您别担心,世子爷肯定还活着。”

萧知没有说话。

她自然也希望哥哥还活着,但半年多过去了,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真的还活着吗?虽然没有他的死讯传来,但或许,他早就......

“主子......”

如意见她这般还想再劝。

不过萧知已经抬起头了,她看着如意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相信哥哥还活着。”只要哥哥的死讯一日没有传来,她就找他一日。

把这些心思都压在心底,萧知看着如意,又道:“你以后别再去厨房了。”

以前她不知道如意还在,如今她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由着他们再欺负如意,就是陆重渊那边,她抿着唇,沉吟一会又和人说道,“你先去收拾下,回头我就让人带你去五房。”

如意有些犹豫:“可是陆五爷......”

她记得这位陆五爷可不是一位好相处的主。

萧知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笑了下,安抚道,“别担心,他挺好的,这段日子也多亏他,我才能安然无恙。”

如意有些诧异郡主对陆五爷的评价。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往下说,只是想起另一桩事,她抓住萧知的手,拧眉沉声道:“郡主,还有一件事,您的嫁妆......被人挪用了。”

“什么?”

萧知惊讶道。

她早些没钱的时候就想过自己的嫁妆。

但也知道以现在自己这个身份,不可能再去拿自己的嫁妆。

可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嫁妆会被人挪用。

大燕律例,女方即便嫁入夫家,那些嫁妆也只有女方有使用的权力,其他人是无权干涉的,若是夫家有人不经同意挪用女方的嫁妆,这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