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嗯?”

“一个小时内,找到了算我赢,没找到算你赢。”

顾念点了点头:“这没问题,你要什么奖励?”

“如果你赢了,”骆修温和一笑,“我任你处置。”

顾念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第一反应是心虚退后:“……那如果是你赢了呢。”

骆修莞尔:“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怎么会!”

激将法永远屡试不爽。

顾念说完以后心虚补充:“我就问问。”

骆修点头,“反之亦然。”

顾念哽住。

没等她考虑好,沙发上的男人垂着眼,声线轻和:“怕了?”

“我…我才不怕呢。又不是我看不清。”顾念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快速跑向楼梯,“计时开始,五分钟后你就可以来找了!”

“好,”骆修低声嘱咐,“慢点跑。”

“——”

半小时后。

顾念歪着头坐在别墅阁楼的豆豆袋上。

阁楼天花板被她遥控打开了,只剩下遮风避寒的玻璃天窗。今天晚上没有云,月光也不算太亮,星子细碎地缀在夜空里,是个看星星的好时机。

可惜……

顾念回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楼梯,被拔了爪牙的恶龙应该还在楼下找他的眼镜呢。

按刚才她偷偷下去观察的进度,现在或许快要找到三楼了?

顾念低了低头,揣在身侧的手抬起来,被她刻意收在眼镜盒里的金丝眼镜,正安安分分躺在她身旁。

——游戏规则说藏好以后就不能变位置,却没说不能动。

藏的位置就在她手里,跟着她走可不算动。

顾念弯了弯嘴角。

又等了一会儿,她已经忍不住撑起腿,无聊地撑着脸颊靠在膝盖上。顾念仰头看着夜空,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

早知道应该说限时半个小时的,这么漂亮的星星晚上却只有她一个人看,那不是太可惜……

“啪嗒。”

“——!”

身后楼梯上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惹得顾念蓦地一惊,绷直了腰。

几秒后她回过头,呆滞地看着楼梯口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上来的男人:“你,找到眼镜了?”

“没有。”那人垂着眼,似乎有点失落。“找不到。”

顾念长松了口气。

趁着阁楼没开灯的昏暗,顾念小心翼翼地把眼镜盒往骆修的视线盲区拨了拨,“嗯,那你怎么就上来了?还没到时间呢。”

“找不到,想放弃了。”

骆修声音低低的,走近。

看那人在昏暗里似乎难以确定路线而慢慢行走的样子,顾念都有点心疼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扶他,回神时发现那人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顾念小心地背着手拿起身后的眼镜盒,慢慢起身:“那你要先找阁楼这一层吗,我不耽误你,先去三楼——呜!”

猝不及防。

顾念被扑倒在豆豆袋上。

震惊之后顾念回神,茫然地看着已经从她手里拿走眼镜盒的骆修,那人撑在她上方,原本的无害和低落早就褪得一干二净了。

近在咫尺的眸子里只有一点克制的笑,“…找到了。”他声音低哑。

顾念慌神想跑:“你你你怎么知道在我这儿?”

顾念刚撑起身的手腕被握住了,骆修轻轻一拉,把它扣到她身旁。禁锢的力道十分温柔,和他俯身下来轻吻她唇角的笑一样——

“你猜。”

顾念此刻已经了然而绝望。

明明是细微又偷偷的动作,却还是被他第一秒里就察觉,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你根本不近视!”

骆修略微抬身,难以自禁地哑声笑着:“我没有刻意隐瞒过,我以为你知道。”

“你平常总戴着啊,而且我又不知道近视是什么感觉,”顾念欲哭无泪,“我要是知道就不会玩这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游戏了。”

骆修笑里不掩愉悦:“嗯,我知道。”

“……不知者不罪,惩罚是不是就算了?”

那人声音温柔:“不行。愿赌服输。”

顾念流泪。

某一秒里,落下来的吻变得细碎。

顾念被骆修锢在身侧的手虚握了下,她有些赧然地偏了偏脸,看见他的背后她的上空,那些漂亮的星子在夜空里眨着眼睛,就好像在偷窥这一场惩罚。

顾念被自己的想象迫害得红透了脸,她用力闭了闭眼,声音颤得厉害:“我——”

“可以吗,”那人停在她颈旁,像是用声音轻轻扣动了她的颈动脉,于是他的呼吸融进她的心跳,仿佛要带她进黑夜与旷野的梦里,他声音低哑地重复,“可以吗,念念。”

顾念眼前的星空变得模糊,月盘和星子缀在她视野里,光晕一样包裹住她。

她咬紧了唇,轻声微颤。

“好。”

“……”

那晚月色很美,美得像夜穹下山峦起伏间骏马驰野,像羊脂玉上温柔缱绻的时光莹莹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