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又是戚白里亲自将他送到宫外,一点身为皇子的架子都没有。

这一次入宫,殊明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也跟了进来。

裴如昼刚回住处,知道了他方才去向的丫鬟,就一脸忧心地走上前来。等到无人处,她赶忙压低了声音问:“公子,您怎么和六皇子走的这么近了?”

这个名叫从桃的丫鬟,和裴如昼年纪相差不大,一向口无遮拦。

裴如昼忍不住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从桃咬了咬唇说,“就是我听说陛下与太后,都不太喜欢他。六皇子与去年崩了的卫帝关系甚好,卫帝饮酒作乐的时候,他便为其弹琴奏乐,是个没骨气的。辱没了我们大易——”

“好了,娘亲教你在背后说皇子坏话了吗?”裴如昼忽然皱眉,打断了从桃的话。

“哦。”从桃瘪了瘪嘴不再开口。

十多年前,正是卫国国力最强盛的时候。连不关心朝堂的裴如昼都知道,在戚白里之前,隔壁吴国也送过质子,那人直接死在了卫国皇宫中……到了,吴国甚至不敢追究。

过了半晌,他忍不住来了一句:“当年把人送去当质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骨气呢?”

“哎呦,我的公子!”听到这话,从桃不由一惊,见四下无人才赶紧说,“这话可不敢乱讲啊。”

“我知道我知道。”

世人皆知,卫国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戚白里三四岁就被亲爹送到了那儿当质子。到头来努力活着,竟然也成了错?

他忽然有些替这个未来暴君感到不值。

裴如昼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戚白里没有点灯,只是卷起了房间里的竹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