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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扳着一张脸离开了,沥青喊了人以后才发现场上的人都没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而是在看他身边盖着黑斗篷的季玄。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不该介绍、怎么介绍,洛无已经收回目光,又看向他,问:“你不是跟季承平走了吗,还是说他那边动作竟然这么快,居然也到芜城了?”

沥青想起一个多月前对季如松的怜悯就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在洛无孟笑面前不敢造次,只低声说:“先前是我看错人了,我以为他再怎么也不会对小师弟下手,谁知道小师弟的失踪好像真的很他有关系,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所以不愿意跟他同路了。”

说完,他求证似的看向季玄:“多亏了季师兄,我才能从那边跑出来。”

他话音刚落,季玄扯下了最外层的斗篷,黑色衣料落地的一瞬间,这些时间总遮在阴影里的脸终于得以窥见天光。

许是太久不见光的缘故,季玄的脸很白,到病态到惨白的那种。沥青离他最近,在季玄摘下斗篷的时候,他看到了季玄脖颈上藏得很深的红色痕迹。

沥青眸色一动,季玄带他北上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住两个房间,他也知道每天晚上季玄的房间都会进去一个人,却不知道两个人都在说或者做什么事——实在不是他想偷听,只不过两个人住的客栈档次不够,隔音效果不太好,他经常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含糊的说话声。

可是现在季玄脖子上出现了红痕?沥青仔细想了一下,确定他把季玄从灵牢里救出来那天晚上对方脖子上没有这么个印记。

他正满脑子都是“不可说”的念头,洛无脸色几变,最后叹了口气:“真的是你。”

季玄低下头,他余光瞟到一边孟笑似乎松了口气,重生这么久了,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心里头一次没有了愧疚欠补。

他心想,我们终于两清了。

——

殡州。

这里常年被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着,光线模糊到看不清眼前一寸的距离,偏偏这里的居民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每天生活在这片黑雾里,嬉笑哀乐跟外面的人没什么两样。

季如松扔下一众人独自走进城主府,这里的人提前收到命令,客客气气地将他迎了进去。

他现在看起来兴致实在算不上高,一张脸冰寒不已,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