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剧院,我看见已经换好戏服的演员们正在后面的空地进行简单的排演,一人做囚犯打扮,衣衫褴褛,眼神中闪烁出惶恐不安又满溢着仇恨的光,一人做职员打扮,趾高气昂地对着一位垂泪的少女说些求爱的话。我略略扫了一眼,便明白这是在排演《伯爵归来》的前几幕,讲述了无辜的水手被陷害关进监狱,被迫与美丽的未婚妻分别十四年之久剧情。

……哦。不是水手,是天才机械师。

当年老乡相认,我是这么说的:“《基督山伯爵》写得真不错,还有点像您的《伯爵归来》呢。”

每到这时,我就想要感慨“通识者”途径的妙用,能够将这一部长篇小说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默写下来。纵然我完全吞食消化了“爱德华·沃恩”的灵魂,但普通人类的记忆力本就孱弱,曾经看过的大部分书页都已经模糊不清,只剩只言片语。

但他好歹也是一位大学副教授,虽说专业并不适合我发挥,但如果我把他的记忆来回翻阅数百遍,再搭配自己的编造,也是能扯出几本如……《千年孤独》、《深眠花女》、《贝克兰德孤儿》之类的大部头。

不过明面上有罗塞尔这一位旧日遗民就已经够了,我记得那位福生玄黄天尊的源质里挂了大大小小数百个光茧,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若是要一股脑放下来,难以想象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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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记得我和罗塞尔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祂还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麾下当一个出色的天才。我用旧日遗民的身份靠近,祂作为离乡之人很快就接纳了我,哪怕我和祂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家。

这符合我对人类的判断,那就是人类永远都无法摆脱对自己的来处——故土的依恋。(难以理解,明明这里就是地球。)在离家不远时,渴望和邻居玩耍;在异地求学时,渴望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同乡;在孤身一人在异国时,看到同一个国家的人都会兴奋不已。

而这个没有其他穿越者存在的、罗塞尔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只有我和祂来自同一个纪元。

罗塞尔问:老……不,国际友人,你哪个途径的?

我回答:恶魔途径的序列二,天使。

罗塞尔大惊:我超,电锯人。

我感到疑惑,但我不说,徒留祂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尴尬,尴尬,然后陷入无人回应的落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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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漫画家藤本树的漫画《电锯人》里有一位天使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