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竹筒添水压了水，敲在光滑的石头上。

“叮咚”

九月深秋从疲倦的深眠中醒过来，眼皮沉重，几乎睁不开，只能眯出一条细细的缝。

耳边有猫咪熟悉的“呼噜”声，侧颈有点痒，耳垂下面的部位热乎乎的，猫咪贴着她的脸睡觉。

只是一刹那。

舒适的呼噜声消失在空气中，白色的长毛猫睁开那双苍蓝的眼睛：“深秋？”

她没力气回答他，从嗓子深处挤出一个“嗯”，在她耳朵里，那个单音节的声音已经很大了，但落在其他人耳朵里，仅如蚊讷。

猫猫用肉垫摸摸她的脸：“还没有恢复好，继续睡吧。”

她想说我休息好了，但猫猫却用爪子点了下她眉心，意识再次跌进朦胧的黑暗中。

.

第二次醒来是因为鸟叫的声音。

猫猫不在这里守着了，鹅黄的雀鸟开心地在她的身边蹦来跳去，小小的喙轻啄她的被子。

九月深秋浑身无力，任由雀鸟放肆，只有在雀鸟从这个方向蹦到那个方向时才会费力地侧过头。

缓了好长时间，她的头脑才渐渐清醒。

木质的和屋，房间干净宽敞，床头放着两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花。

门是开着的，院子里有水流的声音，清净。

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感觉到雀鸟的爪子碰到她手指，指尖微微蜷缩。

下一秒，猫猫的爪子就拍开了那只鸟。

“杰，你打扰到她休息了。”

熟悉的猫猫声音。

九月深秋睁开眼，猫猫收起后腿坐在她耳边，被他称作“杰”的雀鸟突兀地笑了声，人类的声音。

“我现在叫云豆，悟，老是叫错别人的名字，真是不礼貌。”

“你趁我不在，骚扰女孩子睡觉就很有礼貌吗？”

“骚扰？”夏油杰难以理解，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我替你朋友拉被子，你管那个叫骚扰？像你那样仗着自己是只猫，心安理得赖在女孩子身边睡觉——那是不是应该叫做性///骚///扰？”

五条悟完全不在乎他的嘲笑，反而自得地躺下，脑袋倚着九月深秋侧过去的脸颊，萌宠自豪：“不同的物种之间，是

不存在性///骚///扰的，杰。”

夏油杰：“……”你还真把自己当猫了？？？

夏油杰看向尚且处于迷茫之中的九月深秋，认真道：“这位小姐，或许你需要知道一个真相，你身边的那只猫，真要论起物种的话——”

“杰！”

五条悟瞬间发挥猫咪天赋，一跳三尺高，一爪子扑向忘记防备的夏油杰，揪掉他尾巴上的三根毛。

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威胁：“云雀恭弥还不知道，你霸占了他的宠物身体吧？”

夏油杰：“彼此彼此。”

五条悟：“和解。”

夏油杰：“我考虑考虑，毕竟这个情况明显对你更加不利……”

五条悟：“和解。”

夏油杰：“你讲点道理？”

五条悟：“和解。”

夏油杰：“你是个成年人，还是老师，能不能换句话？”

五条悟：“和解。”

夏油杰：“……”

夏油杰放弃了，算了算了，随便他吧。

.

九月深秋断断续续地醒来、睡去，几天下来总算勉强恢复些精气神。

她是被一个叫“云雀恭弥”的男人救下的，当然，也不能说是救，按照猫猫夸张的说法，是他出卖色相换来她在此修养的机会。

云雀恭弥是一个……有点难以相处的男人，但对待小动物的态度却温和得不可思议。

九月深秋从躺着，到坐着，再到站起来行走——这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过那个叫云雀恭弥的人，反而有个飞机头的男人常常过来探望她。

“恭先生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是人很好的。”飞机头男人——草壁哲矢，每次都要这样告诉她。

九月深秋深以为然，如果人不好的话，也不至于收留完全陌生的她在此修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