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临江仙 第一百零六章 一人赴西北,一人往东北

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人是如何在西域冰火两大邪宗魔教的夹缝中邂逅相识并铭心相爱的;想起了他们是靠着怎么样惊心动魄的谋划计策和雷霆手段才将各自归属的冰火双教所有成员悉数屠尽杀完的;想起了他们将一整个爪哇国的百姓都抓为了炼毒工具的那番快意壮举;想起了他们踏步中原后被并列排为了天下第七大魔头时有多么开心和激动;想起了火魔神杨焱提出二人虽无子嗣,但可通过秘术炼胎功制作冰火魔童来绵延血脉,那时候自己得知还有这一神奇法门的时候,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结束了,所有的回忆,都随着那一记砰响宣告终结。昔日令殷淼爱至了骨髓里的焱哥,如今已化成了一摊无用的废肉脓血,再也不能站起来再喊他一声“淼妹”了。

活埋谷二代谷主凌云木用冷冰冰的眼神剐了尚在人世的冰魔神殷淼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该你了。”

犹自沉浸在巨大悲苦中的殷淼开口细声道:“凌爷爷,求……”

话音刚落,但见那位黑袍中年男人高高举起一臂,猝然间,以男人为中心方圆整一里内的漫天风雪骤止,云开雾散,此方人间为阵阵暖煦金光所笼罩。

凌云木高举着的那只手以细微的幅度招了那么两招,两道绚烂耀眼的光线同时自天空苍穹射下,正中冰魔神的左右臂膀,西域女魔头的两条胳膊当即就化作了碎屑齑粉!

殷淼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蛋因惊恐和痛苦变得再也看不见半分人色。躺在地上的魏颉看着这一堪称惊世骇俗的通天大手笔,后背冷汗直流,心道:“我本以为关樱把天上的星星拽下来砸人已经够丧心病狂的了,想不到还有比她更夸张更要命的啊!”

云雾聚拢,方圆一里左右的狂风大雪再次侵扰席卷起人间大地。

失去双臂的殷淼眼前一花,当她反应过来时脑袋就已像姘头火魔神一样被凌云木的大手给罩住了,周身经络内的滚滚真气俱从头顶的百会处不断外泄而出,很快即半点儿都不剩了。冰魔神本以为自己也将像焱哥杨焱那般被轰然炸裂成烂泥,活埋谷前任谷主凌云木却将手慢慢松了开来,异常平静的说道:“行了,你去吧。”

现已完全丧失修为了的魔神殷淼在原地愣了片刻,朝大发慈悲的“凌爷爷”高喊了几声谢恩后,只剩下两条腿的她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往山下走去了。

先后将火魔神与冰魔神两大江湖知名魔头的内力据为己有的凌云木悠然走到了魏颉和许灵霜的身边,先后将膻中府海内新增的两股异种真气输入两者的体内,分别解去了冰神、火神两种剧烈毒酒的药力。

新入体的爆热真气与先前冰魔神一掌往魏颉心窍中打入的凝寒真气互相交融化为一体,阴阳调和,顺顺当当的替年轻人魏颉撕开了四阶至五阶的那层“薄膜”。筋骨穴络皆被冰火两股真气流淌洗涤,凡胎就此蜕去,再无平庸俗体,被强猛掌罡摧生造就的伤势也彻底得到痊愈。

弱冠之年的魏颉在活埋谷二代谷凌云木的帮助下,正式脱了胎、换了骨,又因为其在四阶筑下的底蕴极其雄厚扎实,初入五阶,即是五阶脱俗境小圆满剑修!

当精神状态绝佳的魏颉站起身来,打算上前感谢凌前辈助自己成功破境晋升的时候,那位活埋谷中年谷主已经拉着女儿凌烟箐的手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不必谢了,举手之劳罢了,再会!”

等少女许灵霜总算再度醒转后,已有五阶脱俗境小圆满修为的魏颉粗略将刚才发生的奇幻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就与勉强突破桎梏踏入四阶洗髓境的朱丹裙小丫头一同策马下山了。

下得山后,以赶赴猿猱山青泥寺为最终目标的二人,顶着吹刮不止的天边风雪,往西北方向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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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山脚下,有一家名为“长春”的寻常小药铺,由于今日天气实在太过恶劣糟糕,店内十分清冷几无什么上门买药的顾客,到天快完全黑了才终于有一男一女两人登门惠顾。其中那名穿有黑底白纹袍子的中年男子一入店内,就跟掌柜的要了几味极能滋补身子的珍贵祛寒药材,还要求直接现煎一碗出来,给他那寒气入体的女儿现喝。

药刚煎好,那扇左右两旁贴有“何愁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人无疾病”对联的大门门口,又有两名体态迥异的女子顶着外头的大雪迈步进了屋子。

一女身材较高,穿有一袭深红色长袍,梳着高高的云髻,广眉丰额,容貌端正而秀美,身段妖娆前挺后翘,美中不足的是断了一条右腿,需依靠拐杖才能自如走路。

另一女身材相对纤瘦矮小,生了张圆圆的鹅蛋脸庞,瞧起来年纪岁数并不大,穿着一条清爽的葱绿色衣衫,满头齐腰长发作霜雪般的纯洁颜色,右肩上停有一只蓝毛白喙的独脚小雀儿,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她此时正津津有味的舔着手中捏住的一串冰糖葫芦。

那红衣女子一入屋内就皱着眉厉声催促道:“别吃了!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这都第几串了?!不怕牙全烂光啊!”

那白发女孩对女子的这番斥声置若罔闻,依旧边走边吃着平生最喜爱的冰糖葫芦。

走至柜台前,高髻女子冲店内掌柜流利熟练的报出了要买的药材:“甘草、乌头、藜芦三两,还有大戟、贝母、芍药各来四两。快点的啊,这天都黑了,我赶着去住客栈呢!”说完往桌上掷了块分量颇沉的大金元宝。

药店老板匆匆拿过元宝后就根据吩咐去抓药了,那个手拿糖葫芦的白发少女忽然仰着头问道:“倩姐姐,这药我都吃了快半年了,剂量怎么一点儿都不见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