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百人敌

再加上天烛国远远不似江南那般有一个被唤作「鱼米之乡」的资格,多山脉多平原,却独独少了种地用的水流和农田,气候变化反复无常,可能上午还炎热到浑身出汗,到了晚上就一下跌落至冰点,所以有些牧民会穿那种方便卸掉一个袖子的厚袄子,方便白天牧牛牧羊的时候把胳膊和胸膛露出来,到晚上气温降下来,再把厚厚的衣袖给撸上去,目的就是保暖。

本身就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只能依靠吃牛羊身上的肉为生,蛮族百姓的日子其实相对中原百姓,向来都挺不好过,说是「水生火热」也不过分,适逢水草不肥,或牛羊成批死亡的悲哀年代,那么大半座天烛国都要沦为一派死气沉沉的「人间炼-狱」了。

所在北方大陆这边,像什么街头约架之类,在中原会被当成无礼行为的事件,根本就已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如同家常便饭,没什么说头,也没太大的看头。

若是像当街强行掳人回家,把大活人烹杀煮死,这类在中原无疑会被当成魔头行径的事情,在时不时就会到来的饥荒年代里,也都算是再正常不过,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大的,自己的命都拖不过去了,还管他-妈的这么多干什么?

中原人知法守礼,可谓民风淳朴。

在天烛,对于那群马背上逞英雄的北国蛮子而言,「民风淳朴」这四个字就成了意味深长的有趣反话,淳朴?淳朴他奶奶个腿!

你前脚刚出门,后脚全家人都被抓去活吃了,这样的民风是有够「淳朴」的。

因为嗜血嗜杀,因为尚武好战,因为一个不和人打上一架,就感觉一身力气没得法发起,恨不得从羊屁-股里来几梭子。

故而在北国天烛,唯有拳头够硬够大,才能每天过得滋润,活得舒舒服服,才能在和别人二话不说起冲突的时候,悠然立于不败之地。

否则,你在中原被人于街头痛殴一顿后,还能讨一讨口舌之快,说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话来挣回来些许的面子,但在这儿,断然行不通的,只要打输了,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你,路过的行人,街坊邻居,甚至家中的彪悍媳妇儿都会看不上你,接连好几天不让你睡床,觉得自己命不好,竟嫁给了个如此没用没出息的窝囊废。

天烛讲究武力论英雄,边境马匪贼寇喜欢游猎塞口百姓,打草谷,用血腥手段残杀中原人,这本质意义上就是一种绝对战力的碾压。

除了边关乱境外,中原闺中女子一贯看重守身如玉,北方女侠却从来都不介意这些,当街与人比武较量,输掉以后当成众路人的面,把身子赔给对方的事情都经常会有;亦或是还有那种与人对坐饮酒之时,因为没有下酒菜,竟用佩剑割下大腿上的肉互相递给地方,食用朋友身上的一片片生肉来下酒,吃到后来,酒水是喝饱了,这两人的性命却也是没有了。

那些在中原人看来,简直就是贻笑大方,堪称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在天烛,那就是切实会有的人间真实,绝无半分虚头巴脑的东西可言。

若用一个字来描述天烛人,就是「硬」,或者是「狠」!

在寻常不过的狼蛮子都已够硬够狠,那么这群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的蛮族大恶人,理所应当,都是些硬得不能再硬,狠得不能再狠的恐怖存在了……

可当下,在这片楼底的广场之上,那些个杀人如麻的囚衣「狠人」们,却正在被一位远比他们更狠的男子疯狂虐杀着。

一共一百名牢里刚放出来的死刑囚犯,倾尽全力联合对战一名五阶脱俗境大圆满的纯粹武夫。

这个所谓武夫当然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武夫,而是堂堂英雄折腰山十二大干部中号称近战巅峰之人,被誉为人间真武大帝的林清林老九的门下徒弟,绰号「小武神」的鼓武鼓大保守!

那一位身穿黑红色裰衣的彪形巨汉,身影尤为敏捷迅速,出拳出腿之间劲风呼扯,若鬼神发出哀然嘶吼,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死囚们一窝蜂的从钢铁巨笼里涌出,却基本上是出来多少,就有多少被鼓大高手用雷霆手段轻松杀害,死状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像那些被拳罡震断心脉而亡的死法,还算是体面;有几个颈骨被一腿扫中,人头瞬间和身体分了开来,鲜血从断颈出喷薄而出,如同开出一注「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