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这一世听到,却是温泅雪问别人开不开心。

凌诀天心头忽然滞涩了一下。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像是南柯一梦,发现剑生锈了。

像是,小时候属于他的每天都会得到的糖果,因为他没有说过喜欢。

所以,被人以为不喜欢,于是拿去分给了别的小孩。

但,温泅雪不是糖果。

……

溶溶烛火之下。

温泅雪一只手托着侧脸,含笑静静望着桌子对面的君罔极:“今天开心吗?”

君罔极没有表情,淡漠瞳眸望着温泅雪,像无波无澜的海面,像海边的礁岩,寂静毫无生机。

像世界上最危险也最温顺的猛兽,看着主人。

“不开心。”

温泅雪托着侧脸,听到他诚实坦然的回答,唇角微抿又笑了一下。

眼里漫溢的宠溺加深一点,轻声问他:“为什么?”

君罔极没有笑,他从来不会笑,只有寂静,开心和不开心表情是一样的:“因为,并没有一起入学,你不在,没有跟我一起。”

在云麓镇的时候,温泅雪明明说得是,到了问道书院,一起上学。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书院的弟子分为两类,一类是医修,一类是其他修士。

而其他修士,并不以所修是咒、符、法、阵、剑、器等作为分类,而是夫子制。

选择哪位夫子,便跟随那位夫子门下主修,而书院其他夫子的课,亦可同时兼修兼学。

除了药堂,其他学子上课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但,温泅雪恰恰就在药堂。

温泅雪看着君罔极的眼睛:“在云麓镇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白天你出门练刀,我在家里种药材,给人看病。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前你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吃晚饭。这里也是一样的。”

君罔极敛眸,眼底淡漠,低声:“不一样。在家,我知道你在,心很安全。在书院,我不知道。”

家里有那只魔枭盯着。

家里有院子周围他布置的结界。

任何风吹草动,君罔极都一清二楚,随时都可以瞬移出现在温泅雪身边。

但,书院不是这样的。

只靠魔枭不够。

温泅雪看着君罔极,眼神认真清澈:“那明天我带你去药堂看一看,这样你就知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了。这样,会开心一点吗?”

君罔极:“嗯。”

他还是淡漠,没有表情的样子,开心和不开心没有任何分别。

但温泅雪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