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好奇地伸手,抚过窗棂白色的窗纱,看到窗外的一瞬,微微一顿。

猫猫花虽然喜欢躲起来,但也很警觉,喜欢四通八达的地方,仿佛随时就会陷入一场生死之战。

这个位置并不符合他的喜好。

但是,这个窗户可以看到药堂二楼的廊桥。

温泅雪记得,他们每天中午会穿过廊桥去食堂吃饭。

他转身,靠在窗户上,对君罔极伸出手。

在君罔极靠近的时候,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俯身靠近自己。

温泅雪望着他的眼睛,眸光微动,纯真清澈而好奇:“知道,道侣是什么意思吗?我说,你是我的道侣,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君罔极瞳眸是浅灰色的,许是因为畏光,那双眼睛很少全然睁开,垂敛成狭长的形状,一片寂静。

眼底的淡漠也是浅的,像灰色遥远的月光,淡漠又清锐:“你已经说了,你说,没有别人,就只有你跟我。”

温泅雪右手,轻轻触摸他抿得冷淡的薄唇:“嗯,是已经说过了。”

是,他送他簪子的那一天,说的。

君罔极垂眸,眉睫阴翳下的眸光,不动。

低声:“在魔界,一只魔狼和另一只魔狼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所有妖兽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永远在一起。道侣,就是最亲密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温泅雪说,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他们永远在一起。

是,道侣。

温泅雪抿唇眼眸微弯笑了,乌黑眼波盛着清浅暖意,望着他。

君罔极那张俊美阴郁又锐利的脸,像月光引动潮汐冲击礁石,礁石永远如是。

他凑近,在那双礁石一样始终淡漠锐利的眼眸上,亲了一下,亲在薄薄的眼睑上。

“答错了,道侣是,喜欢你,看到你就觉得很甜,像吃过糖果一样,忍不住想要亲你,想要抱着你和被你抱着。不需要任何人认可相配,不需要除你、除我之外的人允诺资格,不需要打赢任何人,不必比任何人强,不是任何奖励和给予,就只是……喜欢。明白吗?”

君罔极低头,睫毛垂敛,轻轻地抱着他。

让温泅雪枕在他的颈窝。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我会教你,我们有很多时间……”

春日的朝光在室外,漫射在玉石铺就的地板上。

照在湿漉漉的被风吹动的树叶上,照在雕栏玉砌、碧瓦琉檐,照在水面上……

浮光生辉。

世界像是一场盛大明媚的梦,所以人们将浮梦州的主城东都称作梦京。

于沐浴在光辉之中的梦京而言,这方小小的,阴冷的,光照不到的角落,就好像是剔透的琉璃里一点瑕疵阴翳。

对君罔极而言,却是世界上最珍贵明媚的地方。

是他的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