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比记忆里明媚纯真的少年却又美好许多。

美好得, 让整个皇宫远远近近注视着他走来的君天宸的情人, 全都失神缄默。

他们都曾经见过君天宸画下的少年时候的温泅雪, 却这一刻才知道, 那些本就失真的画, 竟尚未画出万分之一的神韵。

漫天的初雪都像是因他而存在的。

他像是携带着十年的春色,从遥远的过去,走入了这场错误的凛冬。

这样走近了, 从他们面前平静经过,渐行渐远, 走向殿中的君天宸。

再为了君天宸争生争死的情人,这一刻都忍不出生出一丝动摇不忍, 不忍这样的人和他们一样。

他们看着他, 不觉得他是走向了他们最爱的求而不得的人, 像是觉得, 他在走向吞噬他弄脏他的沼泽。

君天宸后退了半步。

温泅雪已经走到了殿前。

雪落在他的头发上, 肩上,眉睫上。

半融的薄冰凌濡湿纤长的睫毛,显得那双乌黑纯粹的眼眸越发清冷剔透。

因为君天宸的退却,温泅雪停下了脚步。

他静静地看着。

看到,君天宸捂着心口,一双恹恹郁悒的眼眸死死盯着他,没有欢喜,眼里只有脆弱的冷漠,面容苍白又潮红。

看到,君天宸的嘴角溢出鲜血,他捂着心口,像是痉挛抽疼一样弓着身子,吐了一口血。

看到,近侍惶然扶住倒地的君天宸,目光向他望来,温顺又尖锐。

君天宸倒地,也死死地一瞬不瞬望着温泅雪。

但,温泅雪没有再朝他走近一步。

只有雪越来越大,视线黑暗,让他的意识吞没。

……

……

头顶的血月高悬。

君霁泽的天眼从黑暗里抽离,他的左眼在流血,眼眶的灼热让他不得不捂住那只眼睛。

君天宸捂着心口,那种刺痛撕裂的感觉又一次清晰,喉咙的腥甜,就好像前世的回忆和今生此刻的现实,吐出的血是同步的。

躺椅上,静静望着他的温泅雪,还是十六岁时候的模样,和前世初雪之中走来的仿若异世界神明的青年,面容并不完全相似,眼神却是一样的。

原来,他真的回来过。

君天宸失神望着温泅雪,喃喃:“然后呢?”

他吐血晕过去后呢?

他们,他们没有交谈吗?

温泅雪躺在躺椅上,拿眼静静凝望着他,平静无喜无悲,说:“没有后来了。”

君天宸一怔:“什么意思?”

温泅雪的眼眸清澈空灵,声音毫无情绪:“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