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更加言辞锐利:“此情此景,还真是像替丈夫安抚新欢的贤后。”

其他几人,或置身事外,或神色厌倦,或冷漠,或超脱。

被讥诮了的桓真却毫不入心,不喜不悲,眉眼柔和得近乎圣洁,对温泅雪颌首:“公子且去忙吧,不必在意这些,以后你就知道了。”

温泅雪还等着救人,自然是没有时间和他们深究,那些人也没有阻拦。

离开的时候温泅雪回头看了眼,那些人仍旧以桓真为首站在一起,似乎彼此互怼着什么,每个人却都带着点聊作打发时间的意思,气氛并不剑拔弩张。

桓真站在他们当中,神色温和认真,仿佛田中水鉴,浸润空气,泽批万物,安抚人心。

……

“……九百……”

温泅雪回来的时候,听到小谙正在小声数到这个数。

“我回来了。”

小谙有些呆地抬头,像是想要欢喜笑一下,但因为疼,或者因为赧然而不知所措,怔忪在那里。

温泅雪将采回来的药分作两份处理。

一份捣碎了用白纱覆在小谙的眼窝。

一份投入丹炉制作成丹药,让他口服。

等忙完的时候,一天已经过去了。

温泅雪看了一眼天色:“你留在这里休息。你的管事若是找来,我来解释。”

蒙上眼睛的小谙,一张脸显得更加小,更加孱弱可怜,他的神情却像是从容了些,微笑礼貌地说:“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得罪了君上,若是回去,曾管事也容不下我,公子为我疗伤,您若不担心我连累您,我自是愿意留下的,待我好了以后一定侍奉左右,倾尽一切报答您。”

温泅雪看着他:“好。”

小谙苍白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他小声地说:“你待我好,像我爹爹和姐姐他们一样。”

温泅雪起身回房:“你若喜欢,想叫就叫吧。”

失去双目的小谙独自一人坐在床上。

坐到窗外明月从东到西,夜色渐深。

和桓真相比,温泅雪是冷淡的。

同样一张清灵圣洁的脸,温泅雪却无半点温柔。

导致差异的似乎是眼睛颜色的区别,桓真的眼睛是浅浅的琥珀色,温泅雪是漫不见底纯粹的乌黑。

但又似乎不只是因为瞳色。

连他的冷也是淡淡的,既非寒冰坚硬,也无清露出尘,是游离而又若即的雪,近乎无情。

是凛冬已尽,冰河却未开,东君不至的春天。

……

桓真没有说错,温泅雪第二天就知道了。

他们的身份名义上都是那位君上的预备道侣,未婚夫。

只是,这未婚道侣的身份却是他们所有人共有的,实际上真正享有这个身份待遇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君上那位师尊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