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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到不想住了为止。”桑伯声接过,三下五除二吃完鸡蛋,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回答魏桢提出的问题。

“你说辣蓼草啊?就是种很常见的中药草啦。”桑伯声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喏,表面有很多紫红色斑点的,花是绿白色或者粉红色,中医说这种草可以治痢疾的。”

“我们一般是出梅第一天就去割辣蓼草了,回来晒干,磨成粉,到时候按比例拌进大米粉里去,大概是米粉重量的一成三左右。”

说着桑伯声又带他去看磨出来的药草粉,颜色是绿色的,很像抹茶粉的颜色。

“辣蓼草加进去能起什么作用呢?”魏桢好奇地问道。

桑伯声看着他就像看以前小时候刚接触酿酒的两个女儿,耐心十足地解释道:“当然是为了给微生物的生长提供生长素啊,而且它里面可以对酒药起到疏松的作用,有利于微生物的生长繁育。”

原来是这样,魏桢恍然大悟,接着问道:“这种方法是一直都有的么?”

“老祖宗就这么做了。”桑伯声解释道,“酒药又叫小曲,是用来酿小曲白酒、小曲米酒和黄酒的,跟之前阿萝他们倒腾的大曲不太一样,主要是将大米粉、米糠、草药和曲母粉用水混合做成的,古人很早就在做酒药时加中草药了。”

“每个酒厂用的中草药数量不太一样,像我们是只用一种,有的用几种甚至几十种,也有的一种都不用,看自己需要吧,总的来讲是逐渐减少药材份量的。”

魏桢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有来有往地和他分享起葡萄酒的酿制。

有的酒庄会在晚上气温低一点的时候采摘葡萄,为的是避免葡萄的氧化,采摘下来之后立刻装箱运往酿酒厂,高品质的葡萄酒需要人工将未成熟或者烂了的果粒挑出来,然后用破碎机给葡萄破皮,破皮之后会让让果皮和果汁在3~5c的低温下冷浸渍一段时间,接着进行压榨,之后会让果汁静置沉淀,分离出澄清的葡萄汁进行发酵,发酵完成后会装进橡木桶里进行熟化,等酿酒师觉得已经陈年够年份了,才会考虑装瓶。

他说得头头是道,桑伯声便笑问道:“你会酿葡萄酒么?”

魏桢笑起来,颇有些骄傲地应道:“当然,我在波尔多大学读书的时候,取得了酿酒师文凭,在法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酒装,每年也会生产一些酒,您要是有时间,到时候请您去去参观?”

“葡萄丰收的时候刚好是九月十月吧?”桑伯声笑着摇摇头,“那会儿要做麦曲和酒母,没时间去咯,还是等我退休以后再去吧,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退休。”

说着看一眼在不远处和老爷子一起看师父们打粉的桑落酒,叹了口气,“要是阿鲤像你这样对酿酒有兴趣,我就什么都不愁啦。”

再怎么支持和纵容女儿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作为一个酿酒师,一家酒厂的管理者,他还是会有希望孩子能继承家业的想法。

魏桢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边,然后垂着眼睑抿抿唇,低声道:“您放心,虽然阿鲤不愿意酿酒,但她肯定能找到一个愿意酿酒的人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