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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迟抹了一把脸,掩埋好自己的情绪,放下宁苏意的手,起身去开门,面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跟他们打声招呼,说:“酥酥只吃了一点东西,我把保温桶留在这里,夜里她要是饿就让她再吃点。”

邰淑英笑说:“你费心了。”

“应该的。”井迟走到门边,脚步略微顿了顿,回过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笑了笑,一如往常地温和,“酥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苏意手搭在被子外面,五指轻轻攥拢:“路上注意安全。”

天色已晚,病房里不能留这么多人,几人商量一番,最终留下毕兆云夜里陪护,邰淑英年纪大了,熬不得夜。

宁苏意坚持称自己没事,不需要陪护,让他们都回去休息。邰淑英没听她的,交代几句就跟丈夫离开了。

毕兆云帮忙把病床放下来,搀着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再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大嫂,麻烦你了。”宁苏意有些过意不去。

“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毕兆云笑笑,自己拿了带过来的洗漱包,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袋子里有备用的毛毯,她铺开在沙发上,病房空间比普通病房大许多,沙发也足够宽,毕兆云躺在上面恰恰好。

宁苏意昏睡一下午,夜深了,反倒没一点困意,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井迟的话,以及他说话时的表情。

他颤动的睫毛、潮湿的眼眸、微抿的唇瓣,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说得那样郑重,又那样轻巧,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还跟以前一样,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是陪伴彼此的亲人。

她答应了他,说好。

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发生过的事就是存在的既定事实,不是你想当它不存在它就可以真的不存在。

宁苏意手臂搭在头顶,微微眯起眼睛。床头柜上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幽微的光亮,像是带了温度,任她满腹心事慢慢发酵。

她不自觉叹口气,被毕兆云听见了,她坐起来朝病床看去:“苏意,你还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