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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不是她的凤榻,房间也不是她的寝殿,一应陈设更是与东宫不占半枚铜钱的关系!可是这里她却异常熟悉……这是她出嫁之前,在平阳侯府的闺房。

楞怔间,外屋的一个丫头双手端着铜洗走了进来,温梓童的视线恰巧就落在闺门处。在看到来人的脸后,她不由得松缓下来,下意识唤了声:“素容。”

唤完这句,温梓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干哑的不行,也不知是多久没饮过水了。

素容露出个温婉又夹带担忧的笑容,轻声问道:“姑娘醒了?可是方才我们在外屋的说闹,吵着了您?”

原本她只是算着时辰温梓童快醒了,便将半盆热水预先备好,这样待姑娘醒来时差不多适用。可既然温梓童提早起寝,她便将铜洗放在架子上,又提起一旁的水瓶往里兑凉水。

看着素容在一边忙和,温梓童刚刚松弛下来的眉心复又渐渐凝起……

这是她的心腹婢女素容不假,可眼前的素容梳着双螺髻,灿若朝花,才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与她最后印象里的素容完全不同。

不待温梓童细思眼前状况,又有一丫头进了屋。那丫头便是先前在外屋与素容说闹的。她和素容一样梳着双螺髻,掌间捧着青瓷碟,碟上托的是青花缠枝莲纹茶盏。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至床前,身子一低,将茶盏送到温梓童抬手可及的高度,恭敬中又裹挟了一丝急切:“姑娘您快先喝口水,定是昨晚吃酒灼到了嗓子。”

刚刚她在外屋洒扫时,听见温梓童声音又干又哑,便急急去调了碗蜂蜜水。

温梓童压根儿没顾这丫头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脸便足够震惊了!这也是她的心腹丫鬟,名唤椒红。与素容打小伴着她在侯府长大不同,椒红是十三才进的侯府。

据说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小没爹没娘,养在叔婶家中,一家四口挤着两间屋子。后来表兄娶了媳妇,家中着实容不下了,叔婶便托了牙行将她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当时也没想到能进侯府这样真正的高门。

其实她本名是“娇”红,只是做了下人便用不起这字,只得改了个“椒”字。不过这字倒也应了她的性子,辣丫头一个。

椒红也是跟着温梓童入了宫的,只是在她还做太子妃的时候便因犯了过失,赶出宫去了。

如今椒红又站在这里,还和素容一样都是在侯府时的打扮,饶是温梓童觉得眼前一切玄妙的不可思议,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这是重生了。重生在她尚未入宫,仍养在深闺的年岁。

“姑娘?”椒红见温梓童迟迟不接,语带温柔催促。

恍惚了下,温梓童坐起身来,伸手接过杯盏饮了口,顿觉喉咙的干涸得到了缓解。放下杯盏,素容便将绞好的帕子递到她手里。伺候她拭完面,素容正要去泼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个婆子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