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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今瑶哽咽一滞,见一宫人提着食盒进来,原来是到了送饭的时辰。

她平素最好面子,生怕被人看笑话,于是匆匆别过脸去,两手飞快的抹了抹腮边的泪。再转回头时,已是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声音也温柔可人:“有劳宫女姐姐。”说罢,便起身帮忙拆解食盒。

任她在外再如何傲慢,如今阶下囚一般困于此处,且还不知要困几个月,便不得不低下身段,对这些下人温软有礼些。

不管日后有无用处,起码这些日子有人能陪她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不然天天这样面壁誊写,她怕还未抄完经书,人便先疯了。

只是惎悔斋的宫人训练有素,待人接物皆摆着一副疏离的冷面孔,连今瑶再如何讨好,宫人也不给她好脸色看。只将东西匆匆放下,便又提着空食盒退了出去。

待门被重新关上,连今瑶扬起的唇角也慢慢耷了下去。

她望着面前两碟油星不见的素菜,看上去还没有避华寺的斋饭好。她伸手将它们收去一旁,她不会吃的,因为她还不饿。

今日中午父亲回府后,便命厨房用心张罗了一桌好席。用饭时父亲不住的给她碗里夹肉,劝她多吃些。那时她尚不知吃过这顿饭后,就要被送进宫来了。

如果知道,她可能根本吃不下。现在想来,那顿饭更像是断头酒。

默默走到小柜前,连今瑶翻过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

平日里不开心时,她便会照镜子。因为每当看见镜中清雅秀媚的脸蛋儿,她心情便会好上一些。她也喜欢换位而思,体会六皇子每回见她时的感受。

只是这回照见自己,她却像见了鬼一样惊恐的瞪大双眼!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脸上竟有几道墨迹!

她抬手擦,非但未能将那墨迹揩去,反而越抹越脏。反过手掌来一看,原来手上沾得也到处都是。

再一想,定是先前团那纸团时,纸上墨迹未干。

想到自己这副狼狈德性被先前的宫女看见,连今瑶又是一顿闷气。边找东西擦脸,边不住嘴的唧哝着:“温梓童!温梓童!”

而此时正开心的吃着冰豆花的温梓童,也极应景的打了两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