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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梓童高高仰起面,双眼盈盈如秋水,她真怕一低头,眼中噙着的莹然便要流淌出来。

“过去,臣女有八年不快乐的时光,故而很希望每只萤火虫能照亮它们,让那些年月不再暗无天日……”她低声细语的说出这些,想着大约是这样的夜晚太过梦幻,才更易让人伤春悲秋,思及过往。

而这话自然也深深触动着李玄愆的心,他旋即联想到她嫁给李桓的那八年。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温梓童自然不会记得,于是他便只当是凑巧。猜想她是想到了母亲离开平阳侯府的事,回想自己一路孤独着长大,才发此感慨。

不管是哪一种悲伤,都令李玄愆心如刀割。他深望她一眼,便轻跃起身!只见月色下,夹绣银丝暗纹的宽袖轻轻一挥,他便手攥成拳,落回了亭顶。

“来。”他凑近温梓童的手,温梓童也连忙将双手捧实,看着他将一双大掌小心的压下去,将那虫儿送入她的手捧中,而后缓慢移开。

指缝中可见幽幽青光,温梓童难掩喜悦的抬头看他,他也笑着望她,留恋片刻,便选中另一只,再行腾起……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温梓童的手心里便存了整整八只萤火虫!原本她打算就这样一路捧回去,却见李玄愆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葫芦型的小琉璃瓶。

他将塞子打开,空干净里面的东西,然后递到温梓童手边,“装进来。”

萤火虫在琉璃瓶里小范围的飞来飞去,似一盏灯般明亮。温梓童将它高高举起,与月亮比在一个位置,仰头看着,问道:“它们会不会憋死啊?”

“待你回去,拿绣针在塞子上扎几个洞便好了。”

有了这话,温梓童便也有了借坡下驴的台阶,顺势道:“那殿下,不如您也早些回去安置吧?”

李玄愆低头看她,神色略带不满,不过又想到她手腕还受了伤,的确应当早些回去擦洗上药,于是只得点头应允:“那好,回吧。”

回到歇宿的偏殿,温梓童没管手上的伤,而是先让素容找出绣针,她给萤火虫们扎好洞。之后又在小葫芦上系了花绳,拎着满屋子里绕了一圈,打量着将这盏小灯挂在哪处最合适。

最终她停在了榻前,选择将这一盏“小灯”,挂在帐顶的承尘上。这样它们便可在她入睡时,像星星一样照亮她的梦境。

温梓童刚将小灯挂好,就听到有人轻轻叩门,素容去开,见来人是四皇子随行的一个宫人。那宫人送来一瓶金创药,悉心嘱咐过外敷的方式,之后便告辞了。素容这才知自家姑娘竟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