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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姑母的确是不喜欢她,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条裙子的缘故。

折枝很快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回禀:“回女郎,三娘子出去时不小心溅了一裙子的雪,就回去换了衣裳,误了时辰,二娘子在府门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换了就好。

念阮心下稍安。折枝又问:“可是奴不明白,女郎方才——”

她家女郎一年有大半时间待在首阳山上,和二房的两位小娘子并没多亲厚,萱草纹之事明显是二房的崔氏有意为之,又何必引火烧身。

念阮病恹恹的,拉过锦被,言简意赅:“三姐姐是个聪明人,二姐姐却不是。”

若说上一世太后可能因为一条裙子不喜欢令姒,令嫦却是从来没有得过太后欢心。至于皇帝——以她对他的了解,也绝不会喜欢令嫦那样蛮横的。

这一世,就让旁人去做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了,她会说服父亲北上定州去寻长兄,远离京师,再不会同他有任何纠葛。

雪还在下,蔼蔼浮浮,连翩飞洒,剪玉飞绵一般。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宫城之中华灯新上、明光如海,灯光辉映着披沐积雪的凤楼麟阁,皎洁明亮,如晶宫鲛室。

天子寝殿式乾殿中,帘幕低垂,铜漏清声,一列宫人手捧银盆等候在帷帐之外。

“宫宴已经快开始了,陛下今日怎么还未醒?”

女侍朱缨走进来,低声问道。

九华帐里躺着位年轻的天子,五官俊秀,肌肤如玉。此时双眸轻闭,薄唇微扬,似在历经一场美梦。

前几日廷尉送来了年终累积的诉状,建元帝不眠不休地看了几日,终于今晨看完,便欲午睡,谁承想一觉睡至酉时过半。

亥时就是除夕宴,宣光殿里的太后特意叫了娘家的几个侄女入宫,要为他择妇。虽说太后擅权多年不允他亲政,二人实则并不对付,但今日是除夕,陛下绝不会在表面上拂了她的面子。

宫人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叫醒他。好在过了半刻钟,躺在帷幕中的建元帝嬴昭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