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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性子太过鲁莽,今日闯殿之举,便是中了她的下怀。切忌莫要再冲动授人把柄,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姨母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安的。”

他不语,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咬牙只是强忍,默了默,忽而极轻的一声:“念念,我能再抱抱你么?”

他眼中含着热泪,长臂一伸轻拥住了她。念阮脸红如烧,下意识想推开他,可触及他缠满绷带的胸膛手便僵在了半空,不知所措。

燕淮轻轻把头抵在她肩上,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起先还竭力隐忍着,可一嗅到她颈间那股熟悉的杜若幽香,眼泪便如六月之雨,倾盆而下。

“念念。”

他哑声唤她,边说眼泪边从发肿的眼角徐徐滚落,“我没有母亲了,我没有娘了。是我不好,我今天不该离开她让她一个人独处的。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从前,也没能保护好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念阮面现为难,想推开他,又顾忌着他的伤,只好温声哄他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只有千日做贼的,断没有千日防贼的,何况,今日若不是我和陛下来看望姨母,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话音凄楚一顿,杏眸中已是噙满了泪水。燕淮从枕下取出一方巾帕来替她把眼泪擦了擦,道:“念念,你让我不要这样想,你自己也不要这么想。你说得对,我不能被人利用了,你也不要。”

他原还慌张无定的心忽然便冷静了下来,心里暗暗拿了主意。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定会叫宣光殿血债血偿!

两人并肩坐着,念阮瞥见他手中正攥着她当日做给他的一方旧帕,已洗得发白发旧,帕子上绣着的麒麟纹也脱了线了。有些尴尬:“你怎么……还留着它……”

燕淮眼波微闪,沉默地把帕子收好,略一抬眸,看着女孩子思之若狂此刻却近在咫尺的一张小脸,心底的妄念和不甘心便如春水疯涨了起来。

他凝视着少女微红的眼睛,鼓起勇气,涩声开口:“……有句话我憋在心里许久了,念念,你当日……你当日真的喜欢过我吗?”

他知道她是为了躲避和皇室的联姻才会选择他,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妄想她当初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他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逃避那个人。

少年被泪水洗净的眼中写满了期盼,像只乞求主人怜爱的小狗,念阮却怔了一晌。

也许吧。以她的性子,他是她自己选择的未婚夫,若没有皇帝逼婚,她理应在长远的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里喜欢上自己的夫婿。

他对她那样好,当日,她其实是有动过一点点心的,她甚至设想过往后余生和他在山中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日子,只是,这个梦在还未及发生之时便被迫匆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