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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昭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里来,见她只披了件披风站在窗边痴痴伫望,略微皱眉,上前把窗合上轻声训斥:“你站在窗边吹风做什么?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不爱惜自己。”

念阮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这屋子里的地炉烧得妾头脑有些发昏,妾没事的。”

他眼神一顿,有片刻的静默。轻握住她的手:“时候也不早了,歇了吧,明日一早就得回京。”

眼下不过戌时,平日里,两人也是要亥时才歇的。而他眼神灼灼,分明意有所指。念阮脸颊微烫,慢慢地渡上了层胭脂。这里是佛门净地,他总不能……

她勉强笑了一笑,手却轻挣了挣:“妾不困的。”

“你不困,朕可是困了,还不睡做什么?”

念阮无法,只得随他上了榻,心思惴惴地躺下了。宫人们熄灭大半蜡烛,掩门退下。殿中一瞬黯淡许多。

透帐烛光昏朦,念阮枕在他臂弯里,小脸儿贴着他心口,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隔了层柔软的雪缎传来,自己的一颗心反倒疾跳起来,渐渐盈起愁绪。

两人都沉默着,嬴昭缓缓摩挲着她抱着他腰的手,察觉她今晚情绪不对,却也没开口问,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句“睡吧”便要起身熄灯。

念阮却突然抱住了他:“陛下,京中当真没事吗?”

“嗯?”他不解侧眸。念阮也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抿抿唇,小声地问道:“京兆王他……是不是被架空了?”

她原先还不怎么担心的。因那日在殿中听得清楚明白,掌管禁军的嬴曙是他的人。可前几日京兆王因病告假,如今代领职务的是原禁军副统领宦官刘叉。此人曾是太后的长秋卿,一向唯她马首是瞻。太后又把燕淮和她堂兄安排了进去,她实在心有惴惴。

她虽对燕淮有信心,相信他不会背叛皇帝。可他新上任,对禁军的影响力有限。而堂兄萧岸虽不会主动叛变,可他毕竟姓萧,届时会怎么选择也很难说。更何况,还有统领司州之兵的叔父……

这一局,怎么看都是他们落了下风。

原来是担心这个。

嬴昭微微咧唇,指腹缓缓揉弄她柔嫩的虎口:“有你叔父和堂兄守着,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