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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简持剑护卫其后,轻问出声。南安郡君是皇帝今日新赐给宣光殿一名宫人的诰命, 以此表彰其在宫变之夜立下的功劳。她因不惜以身为太后试毒才成功骗取太后的信任令其饮下掺有水仙汁液的麦粥, 但同样的, 自己也中了水仙之毒。又因体弱,缠绵病榻足足三日,灌了不知几大瓮绿豆甘草水进去, 也未痊愈。。

嬴昭眼底若云封雾绕, 怅望良久, 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他不知那日素晚为什么帮他,也不想知道。前时的梦还似把屠刀悬在颈后,那夜梦中,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皇后在他死后被她以一尊鸩酒逼死在崇宁寺的漫天大雪中,着实心有戚戚。

虽然,他尚不知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事关念念性命, 他不能冒这个险。

南安是她生父生前的封地,若素晚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便一定能懂他赐她这个诰命的含义。若她不晓……那便永远不晓吧。

身后响起迭迭的疾行声,一名式乾殿的小宦官快步上前,喜声禀道:“陛下,皇后车辇已进了阊阖了。”

同式乾殿南北相望的清徽殿前,正停着一辆衡轮雕彩的华丽马车。念阮身着宽大暖和的兔毛披风,搭着折枝的手微俯身自车中出来,夜风若吹绽昙花般轻扬起她精致繁复的十二破绣牡丹的裙摆。

灯火如明珠夜放光华,映照之中,高大巍峨的式乾殿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珠宫贝阙。东西两侧交空的复道和飞阁远远望去便似架构在虚空里,其上灯火氤氲,若天宫星市。

念阮站在马车上焦急地张望了一晌,才终于见到那抹熟悉的俊朗身影自宫阙暗影间走来,被朔风冻得红彤彤的小脸扬起甜美的笑意。

“陛下!”

她欢欣地自车辕上奔下来。嬴昭手疾眼快,忙把人扶住了,长臂一环,顺势把人打横抱起,疾步往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