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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净,手指间还残留着一点洗手液的香味,凉凉的,软乎乎的,将他的脸颊往旁边一扯:“笑一笑嘛。”

连呼吸好像也是香的,她抬着头,眼睛又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柔柔的像山涧的清风。

其实晏里印象里的陈稚初,鲜少这么温柔,或者说,与温柔相比,她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多的其实是俏皮、聒噪、麻烦精。

他虽然年纪比她小,但是一路都在跳级,故而从初中开始,他基本上一直跟她念同一个班。她仗着与他关系好,作业写不完让他帮忙写,上课想睡觉了也让他给她打掩护,甚至有一次,她因为要去看江洛的直播,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网吧包夜。

那时他们已经读到高一了,学校离家远,需要住在学校里,她那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躲过了老师的查寝,除了室友,没人知道她出去了。

直到半夜,晏里才接到她的电话,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他来救她。

他跟宿管阿姨磨了很久才被放出去,到达她所在的那间网吧时,发现她正低着头被老师训。

学校的老师时不时会到附近的网吧里检查,陈稚初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看见晏里过来,她的眼睛立马一亮,紧接着又低下头,默默地朝他摇了摇头。

晏里跑得气喘吁吁,他压根儿没避讳,老师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学校里的学生,于是晏里也被揪了过来,就站在陈稚初的旁边。

他没有偷偷上网,是从旁边跑过来的,按道理讲,他不会受到很大的处分。但是他用余光瞥见陈稚初站在他旁边,眼眶红红的模样,心蓦地一软,他说:“电脑是我在玩,她来找我劝我回学校,我已经答应了,刚刚突然想去厕所,就让她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说得特别流畅,半点撒谎的样子也没有,老师将信将疑,将网管叫来询问,网管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看了眼晏里,竟然点了点头。

后来晏里被记了大过,被罚和陈稚初两个人一起在周末打扫学校里一些公共场所的卫生。

他们打扫了一整天才扫完,其实大部分都是晏里在打扫,陈稚初才刚开始做事,就嚷嚷着好累好累腰酸背痛,晏里不理她,她就去拽他的扫帚,在他耳边聒噪不停地讲话。

最后大概实在是受不了晏里的冷淡了,她开始一遍一遍地叫他:

“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