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想念

孩子所练的招式,皆是用来防备水寇来袭的招式,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招式。

饮了一壶茶,也坐得够久了,正准备结账与身旁保护他的温霆离开,茶寮外停了一辆马车。

而后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红衣,样貌俊美,眼尾有一点浅痣的男人。

样貌俊美,身穿红色长衫宽袖,多出了几分妖冶。

男人身后的小厮与掌柜喊道:“上一壶好茶水。”

男人就在身旁的桌椅坐下,沈寒霁闻到了淡淡的脂粉味,但男人面上却是没有半点的脂粉。

茶寮的掌柜似乎认识那红衣男人,笑问:“齐东家,不是前不久才来进了货,怎又来了?”

那男人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不在意:“来大生意了,便来多进一些材料。”

沈寒霁付了银钱,起了神,未看一眼就离开,倒是红衣男人多看了几眼一身白的沈寒霁。

离得远了一些,温霆纳闷道:“这好好的男人,怎就穿个红衣,身上还有脂粉味?”

沈寒霁无甚兴趣,淡淡的道:“或许是个人癖好。”

女扮男装,男做女装,不常见,但并非没有。

“不过,那人身后的小厮,身手应该很不错。”温霆说着,转回头看了眼红衣男人身后的小厮。

一身短打打扮,腰间还别了一把巴掌宽的短刀。

金都

温盈先前让青竹去调查调香阁,没两日,他便把调查来的消息告知了温盈。

调香阁是在三年前搬来金都的作坊。

东家原是禹州的书香门第。东家自幼爱调香,家中一直想让他走科举仕途,但后来家中得罪了人,便搬迁到了金都。

又因生活所迫,便在金都租了个民宅作为作坊,自己调香。

那东家也是个聪明人,一是不想太沾染商人的铜臭,二是知晓没有名气,若开铺子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抬起名气,也抬不起价格。

所以定量供货给那些在金都已经小有名气的铺子,不过是几年时间,调香阁名气便活跃在了金都贵妇贵女茶席的谈话之中。

再说那东家,听说样貌俊美,爱穿红衣。

一个月会去进一次材料,而其余时间都在加家中调香。往来的人,也是一些结伴而来使香和使胭脂的贵妇贵女。

因招待女客居多,东家也避嫌,在隔壁租了一个宅子用来招待女客,而宅子的下人都是婢女。

听着这些信息,好像也挑不出任何差错来,温盈皱眉思索了许久。

没有任何的差错,又怎来的把柄?

难不成是她多想了?

温盈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等,等刘家女是不是真的得到调香阁的帮助,然后开了铺子。

若是如此,那多少都有些奇怪。

以那调香阁的名气,金都可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占股的胭脂铺子想与其合作。但调香阁都把这些推了,从而帮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让人不起疑?

但愿是她想多了。

这时,下人说大伯母来了,温盈便屏退了青竹,让人请大伯母进来。

大伯母带着急色的进了厅子,温盈问:“大伯母是怎么了?”

厅中只有蓉儿,大伯母便放心说了:“先前在东街看好的铺子,掌柜的竟然说不肯租了。”

温盈闻言,眉头一皱:“掌柜不是都已经收了定金了吗?”

大伯母道:“那掌柜忽然后悔了,不想租了,说要把先前给的定金都退回来 ,且也愿意多付两倍违约的定金。我还没应,便暗中去查了查,好家伙,竟然是有人想要截我们的胡。”

大伯母继而道有人看中了她看中的铺子。原本和掌柜谈好了月租二十五两,但那人多加了一两租金,同时也答应违约的定金他来付。

如今东街的铺子,租金合适,且地理地位好,温盈寻好几日才看中的。不仅给了租金,也是盖了印的。

温盈思索了半晌,随即道:“这样不守信用的屋主,便是以后租了他的地方,也指不定闹出什么意外。且好地方多了去了,别单独在一家铺子上面吊着,及早的再另寻他处。但也别应得太快,先拖一拖。”

大伯母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小半会后,她问:“你夫君出去也有好些天了,可传回什么消息了吗?”

沈寒霁出公差已有五日了,温盈也没想过会收到只言片语,毕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随即又想,这沈寒霁与过去两年有所不同了,总该不会真的寄信回来吧?

只是随便一想,温盈也没把这想法当真。

正要说没有的时候,下人匆匆拿来了信件,说:“娘子,驿差方才送来了三爷的信。”

温盈听到沈寒霁给她写了信,一阵错愕。

她才刚刚乱想了一番,想到沈寒霁没准真的会给她写信,才刚把这个想法打消,竟然真的送来了信件?

大伯母调侃道:“真真说什么来什么,且先看看你夫君给你写了什么。”

温盈从下人的手中接过信件,看了眼一旁的大伯母,还是打开了信。

把折叠好的信打开,竟是一张山水的风景画,画笔工整,那种午后的悠闲意境也在。

一眼看去,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多看了几眼后,才认了出来,这可不是那小镇的码头么?

温盈去过码头镇,上一回还是在那里从陆路转水路回的淮州。

他画这画给她做甚?

温盈把另一张小一些的信纸打开,只见上边写了非常简短的两句话。

——一切安好,勿念。

——分别多日,甚至想念。

看到这最后一句话,温盈只觉得手上的信纸有些烫手。

中邪了,中邪了。沈寒霁这定然是中邪了。

且不说他搬回主屋一事,便说他就寝的时候,都要握住她的手,再到现在这让人头皮一麻的话,真的一点都不像他。

一旁的大伯母看到侄女那难以言喻的脸色,好奇的问:“侄女婿到底写了什么,你还皱起眉头来了。”

温盈抬起头,把信给折了回去,淡淡的笑道:“没说什么,只说在外安好,让我勿念。”

大伯母狐疑的看了眼温盈手上的信:“看你的表情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温盈把画递给了大伯母:“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给我画一幅画回来。”

大伯母拿过画,打开看了几眼,赞叹道:“这画得可真好。”但随即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我怎瞧着有些熟悉……这不是码头镇的码头吗?”

抬起头,略有诧异的看向温盈。但随即又露出了然的笑意:“我看,侄女婿是想与你分享这美景,才把这景象画下来寄回给你的。难得他这么有心,你不若也回他一封信?”

温盈看了眼大伯母手中的画,犯了难。

“可若是他明日就回来了,信也送不到他的手上呀。”且她也不知道写什么,总不能也画一幅云霁苑的画回去吧?

可她这画工,与他的一比,根本就拿不出手。

“说不定侄女婿或许还在等着你的信呢。”

温盈琢磨了一下,他既然来了信,那就回一封给他吧,收不收得到,便看天意了。

沈寒霁收到信的前一刻,被俘的刺客被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