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二卷

皇帝衣裳,张和生可不敢拿给他穿,而内监衣裳,也是不好拿给他穿,就只好找了宫女衣裳给他。

季衡只好说道,“也无事,我看了和我身量倒是差不离。”

皇帝皱眉道,“不要穿这个,穿朕衣裳吧。”

季衡这下也皱眉了,“皇上,这是僭越,以后够微臣杀头了,皇上您还是体恤微臣吧。再说,这个衣裳是,倒没有什么逾越。”

毕竟宫里宫女也是皇帝女人,季衡可不好穿皇帝女人穿过衣裳。

皇帝看季衡已经将衣裳穿上去了,一身秋日里橘黄秋装,穿他身上,倒是别有一番味道了,皇帝第一次意识到,宫里面宫女衣裳也挺好看。

季衡穿好了衣裳,皇帝亲自为他系了腰带,季衡想要拒绝,皇帝态度却强硬得很,系好后,他还伸手握了握季衡腰,低声说了一句,“你这腰可真细。”

季衡无奈叹道,“那是我年岁还小。”

皇帝看着他笑了笑,伸手牵了他手一起出门。

皇帝带了季衡上了殿里楼上,楼上开向外面廊道门被打开了,向着蓬莱池廊道上摆了桌椅,宫人上了果品酒水和月饼,皇帝就拉着季衡椅子上去坐下了,说,“君卿,你看看,这是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轮明月吧。”

季衡笑着点头应是,皇帝又说道,“愿年年岁岁这中秋佳节,咱们都能这么一起。”

季衡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心里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后他只好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不知所措,让自己量镇定。

皇帝虽然想要一直陪着季衡,却总有别事,坐了一阵子,他就要去另一座殿里陪一陪那些京里宗室了。

季衡于是也就起身告退,说想要回家了。

皇帝本已经起身往外走,此时则停了下来看着他道,“朕很就回来,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宫里陪着朕吧。”

季衡十分坚决地说,“皇上,微臣家里也过中秋,进宫来前,母亲将我送到了大门口,盼着我早些回去。”

皇帝站那里,一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你陪着你父母过了十几个中秋了,这么陪着朕过一个,你也不肯?”

季衡觉得他是个耍脾气小孩子,对待心思深沉一心权谋皇帝,季衡很容易有方法对付,但是对待耍脾气小孩子,他却总是为难。就如许七郎对他耍小孩子脾气撒娇耍赖时候,他也没法子一样。

季衡想了想,就说,“如此,微臣就恃宠留下来了。”

皇帝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说,“那你等着朕,朕很就回来。”

季衡让人叫了陪他入宫来抱琴,对抱琴吩咐,让他回去对家里说他要宫里待一晚不回去了,然后让他从家里给他带一套衣裳,第二天一大早开宫门时候就送进来。

不然第二天大白天让他穿一身宫女衣裳出去,那就恐怕不只是丢人了,说不得还有人说他穿宫女衣裳以娱皇帝呢。

抱琴对季衡要宫里留宿这一事本身并没有生出什么特别感触,毕竟以前季衡受伤时,也曾宫里住过一阵子,后来皇帝生病,他又住了一阵子照顾皇帝。

只是,京里传季衡是韩嫣一般天子玩伴,说季家是因为送了儿子给皇帝,所以才有今日光彩生门户,季衡这般宫里留宿,恐怕是会让这样谣言加甚嚣尘上。

抱琴是爱惜他主子名声,且深知他主子是多么清白一个人,此时他本想劝一两句,但是转念一想,又知道季衡一向自己有主意,并不需要别人多说什么,所以,抱琴只是接受了任务,宫门没有落下之前出宫去了。

皇帝下了楼,就问跟着张和生,“君卿怎么会摔到水缸上弄湿衣裳,当时是怎么回事。”

张和生知道皇帝看重季衡,怕他怪罪自己照顾不周,就说,“季公子檐廊上看月亮,因为追逐月色,就一脚踏空,往外摔了,奴婢们离得稍稍远些,没来得及护住,季公子就摔下去了,奴婢去将他扶了起来,他说只是弄湿了衣裳下摆,没有受伤,让奴婢去找套衣裳他换就罢了,不让将此事声张。”

皇帝看着张和生,判断他话真实性,然后又去季衡摔跤地方看了一眼,发现檐廊台下,果真是放着几个种荷花水缸,只是荷叶已经残掉了,没有了夏日碧荷擎天美感,月色映水缸里,倒另有一种残缺之美。

皇帝没有多说,转身去了旁边殿里见现还留京里宗室们。

留京里宗室子弟有六七个之多,都是十几岁年纪,这些宗室因为血缘距离皇帝较远,又都是力量不强大藩王子嗣,京里,虽然一方面是作为人质,另一方面,又是一个讨好皇帝机会。

因为皇朝已有几十年近百年,宗室人数众多,先皇时候,就出过藩王宗室欺负良民之案,以至于当时就出台了政策,限制了很多宗室权益,是规定了继承王爵限制,这些留京城宗室子弟,因为都不是世子,而且和皇帝已经隔了三代及以上血缘,所以这些都是没法得到郡王爵位,到时候不过是一般宗室身份,所以,他们为了利益,也是要讨好皇帝。

皇帝到后,宗室子弟们都三呼万岁行了礼,皇帝坐殿里谈笑风生,心里却惦记着季衡,所以没有坐太久也就离开了。

季衡还坐凤翔殿偏殿楼上,看着廊外天空上圆月发呆。

中秋之月又圆又大,清辉熠熠,皇宫被笼罩这一片月色里,宫殿是朦胧影影绰绰绵延起伏形态,一直延伸到视线头。

皇帝回来,手里拿着厚披风,顺手就给季衡披上了,说,“冷了吧。”

季衡道了谢,又说,“还好。”

因为夜渐深,确是冷起来了,皇帝就拉着季衡和自己回麒麟殿去休息下了。

季衡对麒麟殿十分了解,并无不适之感。

洗漱收拾之后,季衡屏风后面换寝衣,且不让人伺候,皇帝就没有那些讲究,宫侍伺候他很换上了,他一向觉得季衡要□自己身体场合,总有些扭捏,心里就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迟疑,他挥手让宫侍都退下了,自己就轻手轻脚往屏风后面走。

屏风边停下来,小心翼翼看过去,只见季衡才刚将寝衣披到身上。

男左衽女右衽,季衡之前穿是宫女右衽衣裳,以致于穿上去时不习惯,此时脱下来也很是别扭,所以就脱得慢了。

季衡此时穿寝衣却是皇帝了,衣料柔软,绣着五爪金龙。

季衡正系衣带,就看到地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子,他赶紧转过了身来,皇帝已经故作大大方方地站了屏风边上,说,“你怎么这么慢。”

季衡笑了一下,说,“微臣还是觉得穿皇上您寝衣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