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怕不是才从山里出来的吧?”门房再打量他,见他一身道袍,了然地点了点头,“七殿下与我们家小公子,三年前就去啦。”

许观尘险些没站稳,颤抖着声音再问了一遍:“什么?”

“去啦,用你们道士的话来说,就是飞升啦。”

“怎么?”

“三年前当今陛下登基,咱们小公子陪着七殿下去南边封地,路上叫贼给劫啦。”

许观尘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雪地里。

门房领着他到了院门前,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仅着一身中衣,就坐在雪地里,用手弄雪玩儿。

门房骂道:“一会儿没看着,又跑出来了。”

院中玩雪那老人,正是许观尘从前的老师,何祭酒。

飞扬本性好玩,见此状况,也要上前与他一起玩雪。

许观尘拉住他:“飞扬,出了院子往南边走,就是厨房。你去帮观尘哥哥烧一壶热水,再煮一碗姜汤来,好不好?”

见他面色着急,飞扬点了点头,脚尖在雪地上一点,直接飞过了院墙。

许观尘上前,跪在何祭酒面前,唤道:“老师。”

何祭酒迟钝地抬眼看他,恍惚了一阵,含糊地喊他的名字:“观尘。”

许观尘松了口气,把他从雪地里扶起来,两人慢慢地回了房。

将何祭酒安置在榻上,许观尘试了试他的额头,并不很冷,应该在雪地里待得不久。

飞扬的动作很快,一只手提着热水,另一只手端着姜汤,跳过门槛就进来了。

门房帮他擦洗手脚,又给他换了身干净衣裳。

房中点起取暖的碳炉子,许观尘捧着姜汤走到榻前:“老师。”

何祭酒颤巍巍地抬起手,抚了抚他的鬓角。

门房拿过许观尘手里姜汤,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又对许观尘道:“我们家老爷就是这样的,你别在意啊。”

许观尘满腹的疑问说不出口,帮着门房把何祭酒安置好。

老人家伸出皮包骨头的手,使劲扯住他的手腕:“他太顺了,这一生都太顺了,你别怪他。”

许观尘不明白,还想再问些什么,何祭酒却已昏睡过去。

不便打搅,许观尘抽出手,跪在老师榻前磕了个头。

离开何府前,许观尘去了一趟何府的祠堂。

那里边果真有两个牌位,一个是何镇的,另一个是萧启的。

到底是多年好友,许观尘红了眼眶,没有香火祭品,他便跪在蒲团上,磕了个头,算是全了今日相见的礼数。

出去时,飞扬警觉,仿佛听见什么动静,纵身一跃,便飞到了屋顶上。他站在高处,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事后,才从屋顶上跳下来。

从何府出来,许观尘再带着他去了一趟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也没怎么变,只是修葺好了,阔气不少,府里又重新安排了侍从,有了些人气儿。

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小公爷。”

“我去一趟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