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萧启问道:“你喜不喜欢他?你在他府上住了这许久,从前只有你哄得住他,他只听你的话,你喜不喜欢他?”

许观尘气极反笑:“殿下这是疑我了?”

“不是不是。”萧启忙捞住他的衣袖,“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何镇就在两人中间劝和。

萧启站在原地,双手搭在刀柄上,思忖许久,喃喃道:“他不会放我去封地的。”

许观尘要劝他,他却道:“阿尘,你去看看杨寻回来了没有。”

许观尘自是应了,起身便要出去,背对着他。

便是趁着许观尘背对着他的时候,萧启迅速抽刀出鞘,寒光闪过,颤抖的双手握着刀,照着他的背上劈砍下去。

从右边肩上到左边腰上,因为双手还发抖,砍得并不十分利落。

背上伤口鲜血淋漓,许观尘口吐鲜血,扶着门扇,慢慢地跪倒在地上,疼得长舒了一口气。

何镇惊道:“殿下!”

萧启下意识想上前看看他的伤势,却丢开长刀,往后退了半步,对何镇道:“他与萧贽那反贼勾结,方才他二人在宫道上搂搂抱抱,我就知道是他。”

一时之间,何镇也手足无措:“殿下……”

萧启又道:“方才萧贽派人来说,要许观尘。只要他得了许观尘,他就会放我去封地。”

“可是许观尘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日后起事,不能留这一个人在萧贽身边。不能留在他身边,我没有的,也不能留在他身边。”

萧启怔怔道:“我、我只砍了他一下,我没想砍得这么厉害,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我也算是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不能怨我,不能怨我。”

“可是殿下……”

“好了,去找轿子!”萧启忽然发怒,指着许观尘道,“把他送去给萧贽,给他送去!”

许观尘强忍着背上剧痛,喘着粗气,额头抵在门上,苦笑了两声。还真让萧贽给说中了——“你看他日后,会不会把你推出去挡刀。”

是他自作自受。

萧启只随手拿了点金疮药,给许观尘撒上,又扯了点细布,粗粗地包住他的伤口。血渐渐止住了,就给他套上衣裳,披上银白狐裘,好掩住血淋淋的伤口。

何镇出去找了顶不怎么起眼的蓝轿子,就停在房门前。

萧启把他抱出去,送上轿子,再不看他一眼。整顿人马,收拾东西,趁着还没关城门,马上就要出城,怕萧贽因为许观尘的伤要找他算账。

许观尘缩在轿子里,额上直冒冷汗,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飞扬原本守在外边,见许观尘出来,便连忙跟上去。他小孩子心性,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一心跟着许观尘,跟在轿子后边。

轿子颠簸,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而轿子也到了宫城前,城门大开,四个轿夫却不敢把轿子抬进去,把轿子往雪地上一丢,便散了。

萧贽就站在城楼上,也知道那里边是许观尘,却不知道许观尘是被砍了一刀才送来的。见那轿子没有动静,只以为是许观尘不愿意见他,因为许观尘那一句“我不后悔”,心下也正生气,因此只是站在城楼上。

许观尘坐在轿子里,伤口感染,发起热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颠簸之中,伤口裂开,血腥味渐浓,身边只有一个飞扬陪着。飞扬闻见气味,觉得不对,可是掀开帘子,轿中昏暗,也看不清楚。

飞扬唤了一声:“哥哥。”

许观尘已然没什么反应,没听见他说话。

飞扬有些急了,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别人,只有萧贽站在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