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不解他何意。

隋衡笑吟吟:“孤听说,阿言今日一曲《凤求凰》,惊艳全场,连七十多岁的曲老夫子都甘拜下风,孤却无缘得听。”

“阿言便为孤奏一曲,如何?”

江蕴道:“我有些累了。”

“不行。”

隋衡格外霸道:“其他人都听了,就孤自己没听,你必须给孤弹。”

江蕴便道:“能不能换个别的?”

“不成,孤就要听《凤求凰》。”

隋衡眉梢轻挑:“《凤求凰》是求爱之曲,你不肯给孤弹,莫非是不喜欢孤?”

江蕴已经有些猜到他的用意。

沉默片刻,道:“我只能弹一小会儿。”

隋衡没吭声,直接把人抱到琴案后,道:“弹吧,孤就在一边听着。”

他语调带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

江蕴却很敏感的听出来了。

江蕴抬头,看到他充满探究的脸。

“弹啊。”

他无情催促。

因为屋里暖和,江蕴只穿了一件薄衫,可琴案却是正对门摆着的,冷风穿堂而过,他有些冷。

但他不想和隋衡纠缠这些琐碎问题,便低头,稍稍调了下琴柱后,开始拨弄琴弦。

淙淙曲调很快响起。

隋衡直接坐到对面榻上,撑着下巴,静静打量着笼在烛火光影中的小美人。看他唇角轻抿,优雅弄弦,比平日更风雅更美丽。

像一件精美瓷器。

江蕴弹得是第一节 《高山流水》,但弹得比较敷衍,所以室内回响的虽然仍是十分轻快悦耳的曲调,但并无什么特别感情在里面。

隋衡自然听不出来。

隋衡眼睛轻眯,在思考,在判断。

他在想,他真的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被父母抛弃,从陈国御车里逃出来的美人么?普通人家,真的能养出琴棋书画乐,样样精通,样样能在春日宴上拔得头筹的天才么。

他是很喜欢他,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可他是储君,一国太子,最起码的脑子还是有的。

陈麒话未挑明说,但他已明白陈麒话中深意。当然,不必陈麒多嘴提醒,他也会生出怀疑。

江蕴弹了一会儿,见隋衡还不开口让他停下,只能自己问:“我可以停了么?”

隋衡无情回:“不可以。”

“继续弹。”

江蕴抿了下唇,只能继续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