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

隋衡抱住颜皇后,身体微弓,声音低哑哽咽∶“儿臣只喜欢他一个,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儿臣,究章哪里做的不好,他就这般无情地弃儿臣而去。”

颜皇后眼里的泪倏地也跟着掉了下来。

这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眼前这个儿子,是何等的骄傲,从小到大,无论受多重的伤,吃多大的苦,便是被颜氏欺压最厉害,最无助时,他都没有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

颜皇后反手抚摸着儿子坚硬的脊背,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是他对不起你。”

“这世上,有很多事很多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你不要用旁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儿臣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伤心,惹他生气了,所以他才会说都不说一声,便不告而别。”

说完,隋衡便慢慢站了起来。

他又恢复了最初的冷静之色,目光阴沉沉,透着惯有的锐利光芒,像暗夜里的苍鹰,仿佛刚才的伤心与脆弱都是颜皇后错觉。

“他一定是在跟孤玩游戏。”

“孤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他又循着回来时的方向,大步往外走去。

颜皇后脸色一变,忙吩咐左右侍卫∶“快跟上太子!”

可怜的大理寺卿直接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丢到了太子面前。

白日里,他已经被折腾了一天,满城去寻找试图自戕的人,筋疲力尽。

隋衡不管他累不累。

隋衡命他带人去骊山打捞尸体,丝毫不顾及这件事的可行性,也不顾这并不在大理寺的职责范围内。

“孤昨日向他允诺过,要带他去骊山行宫里踏青游玩,去行宫的屋顶上看星星,他若真要自戕,一定会选择那里。那里,承载着我们未来最美好的回忆。”

隋衡陈述完理由,就命令亲兵架着大理寺卿出发。

大理寺卿一大把年纪,已经很多年没骑过马,他真担心半路坠马,把腿摔断。但年轻的太子权倾朝野,已经是不可违逆的存在。

大理寺卿哭着上了马。

隋衡并没有干坐着等消息,他于深夜暴力破开慈恩寺的寺门,来到了玲珑塔。

他命亲兵全部留在外面,独自登上塔顶。

那片被命名为“天下“与“苍生“的玲珑棋局依旧静静悬在塔壁上,隋衡站在棋盘下,望着上面的黑白棋子出神。

“殿下欠我一子,以后再见了我,记得要向我弃子认输。”

隋衡耳边回荡着这句话。

他双目紧紧盯着棋盘,脑中浮现的,并不是黑白交错的棋局,而是他一袭青衫,优雅从容地布下一子又一子的画面。

他还欠着他一子,没有还给他呢,他怎么能消失不见。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隋衡枯坐在棋盘下,强迫自己去认真研究每一子的位置,走势,布局。

他一定要把这盘棋解出来,把那—子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