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忙问何事。

范周道:“昨日殿下独自出城后,曾让公孙羊交给我一个匣子。公孙羊说,那里面是殿下写的一些锦囊,等这次大战之后,再让我打开看。你说,殿下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留那么多锦囊给我?殿下昨日瞒着你我,独自出城见隋国太子,是不是……”

范周有些不忍心说出来。

人人皆知,因为那次江上会晤,隋国太子恨殿下入骨,甚至还放出狠话,要将殿下剥皮抽筋,生啖殿下血肉。

殿下这时候与隋国太子约战,岂不是羊入虎口,以身饲狼么?

云怀听完,也长眉一拧,跟着担忧起来。“那该如何办?如今战帖已下,隋国太子也已接了,是万万没有反悔余地了。”

范周道:“殿下看似脾气温和,实则刚强果决,极有主见,既是殿下认定的事,便不可能再有更改余地,还是先备战吧。”

此事传遍两国军中,午时一过,双方将领便在各自统帅的率领下如约站在了比试场上。

武将之间的比拼,无非是弓马骑射之类,只要场地够大,能跑开就行,唯一需要提前准备的就是箭靶。

暮云关上站满士兵,隋军那边,所有下属国国主公卿亦过来观看比试。陈国国主罕见的垂头丧气,顶着两眼乌青。

卫国国主卫涟问:“陈兄这是怎么了?昨夜一夜未睡么?”

卫涟没有参加过去岁隋都的那场春日宴,不识得江蕴,自然也不知道内情,陈国国主却是知道的。陈国国主生无可恋的叹口气:“寡人这次,恐怕是真要穷途末路了。”

卫涟不解:“陈兄何出此言,依我看,今日比试,殿下必胜无疑,江国太子,怕没什么希望。”

陈国国主用一种无知的眼神望着他。

“你懂什么,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日后,你我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我劝卫兄,还是趁早给自己谋条后路吧。”

卫涟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便问站在另一边的姜玉屏:“姜兄,他这是怎么了?”

姜玉屏转动着手中扳指,没搭理他。

陈国国主见了,心想,他姜玉屏做过的那些事,可比他严重多了,便凉飕飕道:“如今,大家都是那秋后的蚂蚱,谁也不比谁高贵,还摆谱给谁看呢。”

这时,对面城门楼上忽然响起一声铮然琴音,声音缠绵悱恻,如同恋人之曲。卫筠站在卫涟身边,闻言微微惊讶。

“洛凤君?他也在暮云关?”

旋即奇道:洛凤君何时开始弹如此黏腻的曲调了?

两国太子亲自参战,比试场地自然不能太寒碜,坐席和茶水糕点都有。只不过泾渭分明,分列两边。

江蕴刚展袖坐下,隋衡便大摇大摆从对面走了过来。

范周云怀等心腹立刻目露警惕。

比试尚未正式开始,这个隋国太子想干什么?隋衡视众人如无物,直接来到江蕴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递了过去。

江蕴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怔,竟是一小罐糖渍梅子。

徐桥坐在对面,忍不住抚额,露出没眼看的表情。江国一干谋士将领也全部愣住,旋即以更加警惕的眼神看向隋衡。

隋衡道:“尝尝,这可是孤特意从骊山采的。”

江蕴便真拣起一颗,放进了口中。

范周:“……”

范周微微变色,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