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一愣,没有接话,而是道:“我给你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聘礼,好不好?”

隋衡没吭声。

江蕴起身下床,去书案下的抽屉里取了一大张图纸出来。

江蕴把图纸展开,摆放在床中间,又把火烛移近了些,眼睛一弯,道:“现在还只绘制好一半,等过阵子,才能看到完整的。”

隋衡低头望去,待看清那纸上绘制的城池建筑,微微一愣。

“这是——”

“是江国未来新都。以后,这里会成为南北互通的重要据点,也会成为南北之间最繁华的都城。也许再往后,它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王都所在。”

隋衡心情复杂。

“今日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建新都并非易事,必须要得到江帝首肯。

旧都仍在,江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答应另建一座都城,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重要交易存在。

江蕴点头。

“如何,这份聘礼,殿下可喜欢?”

他仰头,眼尾轻扬,羽睫在烛火下染上一层金色光辉,一手举着火烛,一手撑着下巴,又狡猾的小狐狸一般望着他。

隋衡看着他这样,心里忽然难受得厉害。

他把人捞起来,紧紧抱在怀中,良久,道:“你怕孤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孤的问题。”

“你难道不想知道,孤为何要断了江琅一条腿?”

江蕴沉默了一下,问:“殿下都知道什么了?”

“该知道的,孤都已经知道了。江琅那个蠢货,孤不过吓唬两句,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十一岁那年,你随你父皇入山狩猎,途中突然遭遇刺客——”

江蕴慢慢支起身,望着隋衡,两人在昏暗中凝视。

江蕴深吸一口气,道:“隋小狗,不要说了,好不好?”

“孤不说,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那些伤害就没有造成么?”

“孤不希望,你将那些委屈,那些怨恨,全部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

“十一岁那年……”

隋衡再度残忍开口。

“你同楚王江琅一起随江帝入山狩猎,途中遭遇刺客,江帝派所有兵力去救了楚王,没有救你,所以,你才会被刺客掳走,流落青雀台,对么?”

江蕴终于颤抖起来。

隋衡道:“容与,你知道么,孤并非打不下这座城,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愿意让步。”

“这天下,若没有江容与,便没有江国,没有江都。”

“孤现在,突然不想和谈了。”

江蕴轻轻颤抖了好久,抬头道:“不是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