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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宋知欢将点心轻轻摆在红木高几上,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忧愁的呢?小丫头读多了诗词伤春悲秋了吧?想想你马上要被关起来绣嫁妆,可还有心思在这思虑前路漫漫?”

翼遥闻言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宋知欢嗔道:“您也不哄哄我。”

“我能怎么哄你?”宋知欢随手拾起筷子递给翼遥一双,自己夹起一块糕,神情是一贯的懒散,又仿佛是豁达:“‘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你还小呢,要那么忧郁做什么?自找罪受。”

翼遥仍然嗔她道:“阿娘您也不哄哄女儿。”

“你还要我怎么哄你?”宋知欢白了她一眼,转手接过侍女捧着的大红帖子递给翼遥,一扬下巴,示意:“打开看看。”

翼遥心中疑惑,试探性地打开一看,便被其中记录着的种种物品名录惊了一下——她对自己的嫁妆单子心里有数,这帖子绝不是记得嫁妆。

宋知欢见此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这是我预备留给你的东西,你且收着吧。日后你妹妹出嫁,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庄子上的人是我的心腹,也算可信,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你也要敲打敲打,免得金银财帛动人心,真闹出什么事情来。”

翼遥抿唇半晌,方才一点头,轻声道:“阿娘放心。”

宋知欢笑容真实了两分,又道:“你师傅给你多少东西我心里有数,她给了你你就收下吧,她母亲最善经营,家底不下于阿娘。”

“阿娘。”翼遥忽地起身走到宋知欢身前,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将头倚在宋知欢膝头,红着眼圈儿道:“遥儿要出嫁了,您万万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额娘会的。”宋知欢笑着抚了抚她的乌黑柔顺的墨发,轻声道。

翼遥自此被关在房里绣嫁妆,敏仪每天拿着嫁妆单子添一笔这个、描一笔那个,总不满意。

弘晖约谈文渊十来次,最后二人勾肩搭背,文渊指天发誓会对翼遥好一辈子。

听着弘晖眉飞色舞学着文渊的样子,宋知欢端着一盏殷红的玫瑰露笑吟吟听着,弘皓在一旁接道:“虽然誓言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料想那文渊也不敢对大姐姐不好。若是不好,自然有法子让他余生在潦倒悔恨中度过。”

他随手拿起一块瓜递给弘晖,淡淡道:“润润喉。”

“皓儿真是贴心。”弘晖看弘皓仿佛带了八层滤镜,冷冰冰一张脸也能看出乖巧可爱来,此时捂着心口接过瓜,感情极为丰富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