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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本该是已死之人,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如行尸走肉,虽生实亡。家仇,奴婢要报。然而身无长物,唯胸口软肉四两,幼时曾恨为女儿身,如今想来,若未男儿,只怕报仇更为不易。”

“这些事本该是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大仇得报之后,奴婢一死去见父母兄嫂。然而请恕奴婢贪心,想要长长久久陪伴娘娘,故有今日之行。今日所言全为大不敬之语,皇后若要降罪,奴婢绝无二话,只当信错了人,待成了厉鬼冤魂,再向皇帝索命吧!”

今日一上午种种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敏仪只觉头脑是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清明,此时抿了口茶水,笑看向宋知欢,口中低低呢喃道:“这丫头啊……仿佛给人下了蛊似的。”

一旁的宁馨耳清目明,自然听到了,瞥了敏仪一眼,倒是不太赞同。

哪里是下蛊?若按欢姐的话说,该是……人身魅力才是!

宋知欢自己懵懵懂懂的,倒是不太在意,只十分好奇上午碧鸢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任她百般歪缠,三人也不曾透露口风,只敏仪笑拍了拍她,道:“碧鸢这人我要了,明儿个让内务府送几个容貌性子都出挑的来,你选两个补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知欢微微拧眉,敏仪却只笑着摇了摇头,“到时你就知道了。她自有她该要做的事去,你且安心在宫中养病,晖儿和皓儿晚间来请安,你们娘仨说说话,你也安慰安慰他们,这些日子,你可把几个小的吓坏了。这还没人敢给修婉递信儿呢,不然那丫头得把天都翻过来!”

宋知欢正要说话,却有厨房上的小宫女提着食盒过来,原是三盏杏仁露,宁馨淡淡道:“杏仁有润肺之功,欢姐要多食。”

敏仪也笑道:“来,宁馨,咱们两个一人一碗,且当陪她了。况杏仁露美容养颜,本就是宫中常备的。”

这一茬就被错了过去,晚间宋知欢问柔成,柔成只道:“您安心养病就是,等过几年,咱们郡王爷奉您出宫游玩之时,碧鸢就又回来了。”

宋知欢心中也隐隐有些揣测,只是不能拿出来,当下也盖过不问,眼不见心为净,全做不知罢了。

后没两日,宫中便有风言风语,原是贵妃身边的碧鸢,见永寿宫门庭冷落,淑贵妃眼见得了皇上的厌弃,便拣高枝儿飞去了,去了庆妃娘娘宫里。

随后不过一二月之功,碧鸢便凭着一手泡茶的手艺离了庆妃的钟粹宫,被皇帝要去了养心殿侍候,成了御前大宫女。

再从官女子到鸢贵人,也只是三个月的时间罢了。

鸢贵人虞氏盛宠至此,在宫中朝野非议满满,更对有提拔教导之功的旧主淑贵妃百般不敬,一时骂名慢慢,宋知欢也遭了不少笑话。

华姝柳眉倒竖,厉声骂道:“这没良心的下流胚子!看她如今怎样的风光,当年也不过是个奴几!竟对你如此桀骜不恭,当真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