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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正手执画卷哑然失笑的李玄枡立时敛了肆意,忙将蹬在榻案腿儿上的双脚落回地面,同时飞快的将画卷盖在一堆法贴下,起身拱手行礼:“父皇,您怎么来了?”心道,明明他刚刚才离开御书房。

周顺帝眼神状似不经意的扫过榻案上被一堆法贴盖住的画纸,不由得眼中一亮!那画纸虽被遮住大半,但露在外的一角却恰巧画着女子逶地的裙摆。

稍顿,他亲手扶起太子的手臂。直身时,李玄枡狠狠剜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怪他不及时通报。吓的那小太监浑身一哆嗦就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只急得嘴巴动了动,暗示出一句‘皇上不许。’

“呵呵,枡儿刚走,你母后便来了。说今日是花朝节,命人采了百花制成花糕还有三春菜粥,特意请朕与太子一同去享用。朕也呆的闷了想出门走两步,便亲自过来和你一道。”边说着,周顺帝错过儿子,往前头的榻椅走去。

见父皇好似是冲着那幅画去的,李玄枡眉头一紧,快步跟上,抢先一步将榻案上的一罗书本就着那幅画一并抱起,空出榻案,朝一旁命道:“还不快上茶。”

“是。”来喜公公转头吩咐下面的小太监备茶,自己则上前接过太子手中的书本,抱去对面的书阁里。他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太子不想让皇上看到的东西。

周顺帝在榻椅上坐了下来,眼神跟着来喜的脚步一直目送至书阁,脸上也只慈爱的笑笑,并不生气。早前他命人绘了上京百位适龄贵女的画像,拿来给太子,可太子一个也没看上。如今太子主动取出画像来看,证明已有令他心动的女子。

太子能开窍,这便是大周之喜。要知道太子业已及冠,排行老四,可比他小的老五都已成了亲,故而太子的婚事便成了周顺帝的一个心病!眼下,周顺帝也极为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被他眼高于顶的儿子看中了?既然看中了还藏什么,直接跟他说,他立马就下旨赐婚了!哎——

茶奉上来,李玄枡亲手接过,送至榻案上。而后略遗憾的苦笑一声,道:“父皇知道儿臣素不喜甜食,这百花糕就不吃了。”

周顺帝盯着儿子深望了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没再开口,只端起茶盏轻啜一小口,而后起身拂袖:“也罢,不想吃便不吃吧。”抬脚走出一小步后,又侧了侧头,语含深意的丢了句:“等你哪日想吃了,记得给朕说。”便离开了。

望着父皇身影消失的殿门,李玄枡渐失神。他知道父皇今日亲自过来,并非只是闷了出来走两步,而是明知派人传话他必不会去,才亲自跑这一趟。即便父皇明白就算亲自来了,这顿团圆饭也希望渺茫。

当今皇后终归不是他的生母,只是他的姨母,大周的继后小钟氏。

这日傍晚,周顺帝在皇后处用膳。

用至一半时,总管太监带着个小太监来了。这小太监是皇上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每旬都要依例过来回报太子近来的动向。自然,皇上并非是不信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只是爱之深,才更想了解一举一动。

小太监跪在地上叩头行礼后,深埋着头开始禀报近来东宫的大事小情,只是他说的这些似乎并不能令周顺帝满意。待他事无巨细的絮叨完,周顺帝放下玉箸短叹一声,声音沉沉:“就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