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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只是不起眼的本能反应,但李玄枡回头看到了,便命常儿给太子妃围上面纱。

楚堇不敢受,心想来慰问别国使臣却戴着面纱,这是极大的不尊重。何况对方还是位王子,得的也不是能过人病气的疫疾,如此避之不及倒显得矫情小家子气。

可纵是她一字未说,李玄枡也明白她不肯逮上面纱的原由。低头凑至她耳畔,小声告诉她道:“西凉国的国风保守,凡女子外出亦或见客,皆需佩戴面纱,唯有在家中见同性或是自己夫君时,才可露出脸庞。故而你戴着面纱来见他,他心中非但不会见怪,反倒觉得份外有礼。”

听李玄枡这般讲,楚堇自然不再拒绝,由着常儿将一方荼白的面纱围在她的脸上。再往里去,果然那怪味就不易察觉了。

外间与里间相连,只以一面八牒的檀木立屏隔断,李玄枡与楚堇来到外间时,正躺在里间休息的涅乌加帕尔王子尚不知情。之前太医叮嘱过要他多多歇息,故而适才也没有下人敢将他唤醒。

如今太子与太子妃已然进了屋,职守在旁照料他的医官,便推了推他想将他推醒。

可谁知涅乌加帕尔王子醒是醒了,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极其气恼的话。

那声音穿过立屏传至外间,楚堇虽听不懂西凉语,却也能从那粗蛮的语气里听出不是什么好话,八成是骂人的,显然是因睡得正熟却被人唤醒而烦躁。

可接下来涅乌加帕尔王子随着医官所指方向,朝屏风处看了眼,便看见一行人正转过屏风往里屋来。

涅乌加帕尔王子虽未见过大周的太子,也不太了解大周储君的装束,但见那位鸿胪寺卿对这一双年轻男女卑躬屈膝的姿态,便猜了个差不多。想来不是储君也至少是位皇子。

于是立马收敛了暴躁脾气,脸色软缓下来,撑着胳膊坐起身子来,彬彬有礼的将右臂架至胸前行了个西凉国的礼。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几句什么,语气恭敬。

译官将话翻译给太子听,大意是说方才不知有贵人到,失礼了。李玄枡颔首回礼,之后移步上前亲手扶他靠在了引枕上,这便开始关切的问起一路行来的艰辛,以及当下的病况。

译官来回翻译着,楚堇就静静的站在一旁,出于猎奇心理打量着这位远道而来的王子。

不知是不是西凉人卷发粗皮格外显老的原故,这位据说才而立之年的微胖王子,看上去足有四十岁的样子。额头上缠着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一只眼也被纱布包住,不知伤势如何。

涅乌加帕尔王子得知前来的二位正是大周的皇太子与太子妃,不禁露出激动表情,当场为二人道贺,说了一堆礼赞之词。

西凉国既是国风保守,涅乌加帕尔王子自然也不敢盯着人家太子妃细看,只是打眼瞟过,便觉得惊艳不已。尤其是肌肤之白皙,竟不输那荼白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