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边的盛珩眼神微暗，目光里似乎有化不开的仇怨在其中。

面对素不相识的一个小鬼，谢遥都有着泛滥的同情心。对小动物，对每个人，对什么都有爱有同情有怜惜。

唯独对他没有。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盛珩的思绪。敲了有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开门，门铃不怎么管用，谢遥加了点力气才听到门内有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位老奶奶，手里还拄着拐杖，似乎有点耳背，身影看起来蹒跚又苍老。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门口的感应灯亮着，她从黑暗中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还带着一点慈祥与温柔。

“小娃子，你们有个啥子事？”老奶奶的话略微带点口音，声音生硬又别扭。

谢遥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琳琳先扑到了老奶奶怀里，甜甜的叫着奶奶。然而老奶奶看不到琳琳，还是疑惑的望着谢遥。

“奶奶奶奶！”琳琳提高了声音，但是普通人是看不到弱小的鬼怪的，所以无论琳琳怎么说话，老奶奶也听不到。

“奶奶好。”谢遥愣了一下连忙想着说辞，“您家里是有个小姑娘叫琳琳吗？”

“琳琳？你知道琳琳？你怎么知道琳琳的？”老奶奶顿时激动起来，眼睛也变得湿润，甚至直接拉起谢遥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

老奶奶的手冰冷又粗糙，让谢遥心惊。他用没被抓住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琳琳的手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奶奶的脸色说道：“我捡到了一条手绢，上边绣着琳琳这个名字，还有家庭住址。”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带血的手绢递到老奶奶面前。

手绢已经被血污弄脏，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然而在老奶奶看到手绢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先是亮了一下，嘴巴激动地略微张开，等看到了上边的血，脸色立刻大变。

“这手绢你是从哪里捡到的？是从哪里？！”老奶奶拽着谢遥的手不松开，说着话眼泪立刻从脸颊上滚滚落下。“这是我孙女琳琳的手绢，我亲手绣的，你是从哪里捡到嘞？”

“我……我从学校的操场上，我们学校是是隔壁十九中。”谢遥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老奶奶拽住了手。他不知道是该挣脱还是该怎么办，只好向身后的盛珩露出求助的目光。

少年看起来白皙又柔软，尤其是那双温柔的眼睛，让盛珩毫无抵抗力。

“奶奶，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从学校操场上捡了一条手绢，看到上边有血怕有什么问题所以找了过来。”盛珩的声音没有不耐烦，但是语气平平，一点起伏都没有。

“只是捡到手绢了吗？”老奶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孩子，进来喝口水，奶奶有事想问你们噻。”

看着老奶奶的阴沉模样，谢遥总有一种“大郎起来喝药”的感觉。

“不不不……”谢遥的话还没说完，琳琳拉起谢遥的袖子就把他往屋子里拽。老奶奶看他们两个进来，顺手就关上了门。

谢遥感觉自己的心在胸口里也跟着门锁吧嗒一下。

老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塞给谢遥和盛珩，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又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都是我的错。”老奶奶坐到椅子上眼泪就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的小孙女琳琳就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却看不到，也感受不到。“这手绢是琳琳的，我亲手给琳琳绣的，怕她迷路还绣上地址，但她还是失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