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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婳咬着唇笑了,倏忽又发愁,“我哥哥在我心底就是根刺,他面儿上温和谦恭,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对他生好感,如果不是徐琰昌和沈秀婉勾结,我根本不会把他想的太坏,他如今和汪公公成了一伙儿,以他的能耐,必定不甘心呆在御马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入朝。”

裴焕大刀阔斧的跨坐到板凳上,解掉衣襟上的扣子,长呼了口气,“我只是好奇,不过一晚上,他是怎么收买汪泽的?”

沈初婳慢着步趴到窗台边,用木舀盛水给那两盆开的颇好的连翘浇水,懒懒道,“他精着呢,徐琰昌都能跟他玩的那般好,讨好个太监有什么难?”

裴焕眯眼沉思,半晌道,“一下子难找到法子让他离开,得等一段时间。”

沈初婳放掉木舀,回头注视他,她的脸隐在光线中,纤白剔透,颊边沾了细碎的绒发,她歪头拿手拨掉,柔柔笑道,“我等着你。”

裴焕只觉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他突然道,“其实我现在去梧竹巷杀了他,没人会知道。”

他还有句话要说,她弯弯绕绕这么多,没必要兜圈子,真的不想叫沈湛明和沈秀婉活,不过是他动动手的事,还不用牵扯到一堆事,更没后顾之忧。

沈初媜愣住,一时竟无言。

她想杀沈秀婉,也想杀徐琰昌,但她没想过叫沈湛明去死,更矫情点来说,她想亲手杀这两人,裴焕从始至终于她来说是个用来报仇的工具,她借着他的手去惩治仇人,却还是把他当成外人,为什么不想他去杀那两个人,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他们沈家后宅的事,没必要让外人来清理门户。

她没有完全接纳裴焕,固有思想里,裴焕是她的恩主,但不是她的丈夫,她对裴焕有提防心。

裴焕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正身姿,微笑道,“杀不杀?”

沈初婳回答不上来,她怔怔的望着他嘴边笑,他在逼她。

“你哥哥这种人我最了解,他走到这一步是没有回头路了,只会继续往上爬,”裴焕说。

成了丧家犬,在街头被人嘲笑,为了活能用尽一切办法,如果可以活的好,连命都会豁出去。

他就是例子。

沈初婳拘谨的站到他身前,指尖碰到他的下颌,绵声道,“你把我送回家,我父亲说要杀你,我打你是做给他看的,不打你就死了。”

女人的名誉何其重要,她刚及笄路上就出了那样的事,还和他单独回府,即使走的后院门,也叫一些下人看见,她父亲当时震怒,不仅没有感激裴焕,还将他关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