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迟早要去,此行一去,正好当是历练了。”

“正因如此,你父王才希望你能避一回是一回,迁迁,你才十七。”

谢迁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温遇说到这里,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他父王的用意。

如若赤令府此后如一,那么北境的担子迟早会落到他肩上,而他一旦挑起,便是数十年不可回头的路。

许多人的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可以早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为一个家遮风挡雨。

但他的父母,却希望他无忧无虑的年岁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甚至恨不得将他的苦痛都一并担了。

谢无涯寻常虽则寡言少语眉目刚肃,但谢迁知道,谢无涯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谢迁想,他的前十几年,当真是被惯得没了边,以至于他肆无忌惮之余也根本不懂得人心莫测,所以他前世面对赤令府的结局才会那样无力吧。

念及此谢迁眼睛一阵酸胀,他垂眸片刻,随后骤然便朝温遇跪了下去。

温遇和谢缈都惊了一跳,下一瞬,谢迁又朝温遇磕了个头,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闷闷的:“多谢爹娘多年疼惜;但往后,希望你们舍得我,也信任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们,同样也能保护好北境。”

他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楚灵越站在旁侧,看着谢迁弯腰的背影,指尖都忍不住攥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这才传来谢缈的声音,她说话声音都有点变了调,但却还是笑着说的:“谢昼夕你差不多行了啊,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那我是不是得三跪九叩才能跟你比一比了?”

谢迁闻言抬头,此时也已经收拾好了表情,他笑了下:“你随意,反正又不跪我是吧?”

“你想得美!”

温遇这时便开口了,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说:“行了,起来吧,我知道了。”

话已至此,温遇便没了再阻止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