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前世从赤令府出事,到他经脉尽断被困青芜殿,最后到他在谢家祖祠失去意识,都是在他十九岁那年。

所以,这便是他的命么?

此时天已经亮了,但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阴沉沉的天空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雨丝透过树缝打湿谢迁的衣衫和发丝,他无处可躲,却也无心去躲。

就这样靠在树干上,任由雨滴坠在脸上、眼睫上……

“昼夕,过来,回家了。”

直到谢迁听到这个声音,他方才睁眼,抬头一望,发现谢无涯撑着一把伞,正在朝他走来。

北境的黄沙在他身后,一身挺拔的模样仿佛要为家人遮风挡雨。

谢迁的眼眶骤然便湿了,好在雨水过处,叫人看不出异常。

谢无涯此时走到了他身侧,把伞往他那里倾了一下,微微蹙着眉,表情还是一贯的端肃:“昨夜听闻你出了城,我估摸着你现在也该回来了,怎么不回城?”

诺约一事谢迁是跟谢无涯说了的,是以此时他便也没有多问。

这会儿谢迁的力气也像在渐渐回流,冰冷的四肢百骸也在回暖,仿佛又开始积攒起无垠的勇气,他站起身来,勉力冲谢无涯笑了一下说:“连夜赶路有点累,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下了雨,便躲一躲,父王您怎么出来了?”

最后一句是谢迁故意问的,不过他也没想着谢无涯能好好回答,多半就是别别扭扭的一句‘路过’,可此时谢无涯看他一眼,居然破天荒地说:“接你啊。”

谢迁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两个大男人假如把话弄向了煽情的方向,场面就是真的有点尴尬了。

就在谢迁想着要不要说句谢谢的时候,谢无涯又紧跟着说了一句:“我得替言疏看着你,不然我看楼月那丫头对你有点意思,要是你被拐跑了怎么办,那就是我家门不幸了。”

谢迁:“……父王您能别胡说么?您怎么就看出来了?”

谢无涯偏头:“眼睛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