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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原总觉得这种日子是建在火山口上,随时随地都会被炸的灰飞烟灭,她还不能说出来。

在红昭寺的时候她一直出门逛,看到了天下苍生的苦楚,老百姓穿的衣裳,在胳肢窝等不太显露的地方打着补丁,那就是家境还过得去的人家了,一般人那都是补丁连成片的。

回到沈家,她顿顿细米白面菌菇汤,充分理解了那句朱门酒肉臭。

现在焦急也没法子。好赖她是沈家人,真要天下大乱,沈家这种人家还有底气抗衡一下,她窝在沈家自然也有口饭吃。

不过从现在起,沈原养成了一个抠儿的性子,无论是赏赐还是月例银子,她统统攥在手里,反正如今她身边就一个喜福,还是个粗使丫头,一月多给她两百文,这小丫头就什么都听她的。

太太为了展示公平,该沈原的月例东西一概不少,只有更厚的,老太太更是见天的赏她,所以沈原有了点钱就偷偷摸出去往那小院子里填东西去。

柴米油盐,棉花粗布,粗细羊毛毡子,锅碗瓢盆,凡是她能想到的,觉得将来能用上的,统统装进来。也不要那中看不中用的面子货,都是实实在在能过日子的玩意。

果真天下大乱了,穿着裘衣出去也不过是一只大肥羊。

就这么细水长流,等过了年,沈原那空屋子都塞满了两间。干稻子干谷子放在粮瓮里,三五年都不会坏,就是得防着耗子偷,沈原是满了一瓮就拿油皮纸把瓮口包住扎紧。

如今,她和一只小耗子也没大差别。

沈原当了一年多的小耗子,终于把那小院子给填满了,那可真是塞的结结实实,光粮食都有稻谷粟豆稷等好几种,盐巴都囤了一大柜子,油糖都没忘。

小院子里都堆满了柴火和柴炭,拿油布罩着。

沈原颇为满足的看着这一院子东西,此刻想起空间的好来,可惜竟不能用。

眨眼,她已经在沈家当了两年多的小姐,那小院子是被她塞满了,她也越发肯定这天下离大乱不远了。

两年前她去问粮价,糙米顶天一贯一石,如今那糙米都要四五贯一石,这还见天涨价呢,盐巴两年前十几二十文一斤算贵的,如今低于一百文你就闻不到盐巴屁。

物价如此疯涨,却没见衙门有什么平抑的举措,反倒是赋税劳役又加重了,这不就是大乱的前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