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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似笑非笑的问:“我若猜对了,太后奶奶赏我什么?”

“呃……”刚刚表白过一番的丁年贵终于有些尴尬了。他在跟着杨景澄之前,只算东厂一个小头目,距离章太后少说也有十万八千里。直至他亮明了身份,成为杨景澄的侍卫之后,方与章太后开始了频繁的联络。譬如说每日一封的密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杨景澄从早起睁眼到夜里睡觉的全部,以助章太后对杨景澄的情况作出精准的判断。

与此相对的,便是章太后的回信。未必是亲笔写,也未必日日有。但关键的地方,总会提上一两笔。因此丁年贵才显得好似能把控时局,侃侃而谈。实则他们这样的探子,打小学的是收集、是窃听、是潜伏、是刺杀,哪懂得甚天下大势?

当然,丁年贵为人机敏,平日里便喜好琢磨,与章太后一来一回的通信之间,几乎把每一句话都嚼碎了咽进了心里。短短时日,成果斐然。有时候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倒不全是对着章太后的话依样画葫芦,多少是有些自己的见解的。

“能告诉我,太后为何对我格外的另眼相待么?”杨景澄摸着左手腕上的佛珠,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丁年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杨景澄没有深究丁年贵的回答,而是接续起了刚才的话题:“京城中,特别想杀我的是章首辅吧。”

丁年贵有些意外:“您怎么猜出来的?”

“很好猜。”杨景澄轻笑,“章首辅不姓杨,他跟太后不可能事事一条心。”章太后对他大张旗鼓的溺爱,未尝没有警告章家的意思。他其实一直能感觉到章太后的无力,很多时候过于虚张声势了。

“性子软的人,总让人觉得懦弱。”杨景澄道,“时日长了,难免叫人轻视,轻视久了,大家伙也忘了他只是性子好,全把他当成傻子了。”

丁年贵道:“世子说您自己么?”

杨景澄点了点头:“挺好的,扮猪吃老虎么!我若是不叫人看轻点,恐怕你们十三个都不够给人剁的。”

丁年贵忍不住问:“您……近来行事,莫非是故意的?”

“那倒也不尽然。”杨景澄大概是憋屈久了,迫切的想寻个人说话。于是大大方方的道,“就像你,同我说的话泰半是有道理的,只是暗暗夹杂了些别的东西。便是我心里有防备,总归是要听进去的。”

丁年贵:“……”

“我行事也一样。”杨景澄道,“我本来也不爱与你们计较,说句到家的,我又不在乎你们,想引得我发怒,你们也配?”

丁年贵眼眸微垂:“我们不配,但很多人就爱把气撒到蝼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