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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过来。”他双手负于身后,抬眸冷冷扫了院落一眼,而后大步流星朝外走。

程翌住的院旁是一座空置许久的小阁楼,没住人,但有专门的丫头婆子清扫,屋内干净整洁,并不显得陈旧。

明月轻手轻脚阖上房门,其他随从在外守着。

屋内只剩下宋昀诃和湫十两人。

窗前,宋昀诃背着光,身体大半沉在阴影中,须臾,他食指点了点桌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湫十不说话,他顿了下,又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若是平时,湫十早就像个被点燃了的炮筒子,跟他高声争辩了。

在那场真实得可怕的梦境里,湫十确实也这样做了。

自打出生起,她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宋昀诃又只有她一个妹妹,从小到大,不知道替她背了多少黑锅,兄妹两感情一直很好。像这样的情况,还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再加上之前的禁足,这番谈话无疑成了一桶热油,哗啦一下浇在湫十的头上,她当即就炸了开来。

而现在,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知道。”湫十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声音低得有些含糊,听着像某种不服气的嘟囔:“不过是救了个人,怎么被你们说得跟捅破了天一样。”

宋昀诃深深凝了她一眼,声线低沉:“救了条黑龙,闹得沸沸扬扬,外面传得风言风语不说,还和母亲吵了一架。”

“你觉得是小事?”他眼睑微抬,蹙眉反问。

这熟悉的开场,熟悉的反问,昨日夜里,湫十已经在她母亲那感受过一次了。

“哥哥。”湫十朝他比划了个停的手势,“母亲已经说过我一回,禁足令都下了,我难过了一夜,眼都没合,方才才缓过来一些,你别训我了。”

湫十性子欢脱,被宠得天真烂漫,却生了一张像是被养在深宅大院供在药罐子里的面孔,都不用如何动作,长睫微垂,便是泪眼盈盈,深闺弱质的姿态,声音再软一些,一些往人心窝里戳的话语听着都跟撒娇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