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超人飞到他身边，温和的说：“只是做个检查而已。因为你来自另一个时空，我们害怕这件事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对，很舒服的。”闪电侠出现在他另一侧：“就是躺到一个蛋一样的休眠仓里，短暂的睡一会。看样子你来的时候正在睡觉对吧？正好可以补一补觉，你这个年纪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啦。”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总觉得他们的语气有点像在诱惑小朋友……

犹豫了一会，他最后还是同意了：“麻烦你们了。”

“那我们走吧。”绿灯侠也凑过来，几个人簇拥着他往医疗室走去。

海王还靠在大厅桌子边上，沉着脸，纹满纹身的双臂抱在胸前。壮硕的身躯往那一墩，看起来非常生人勿近。

不过正义联盟在一起合作过好多回了，互相都称得上了解，神奇女侠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亚瑟，你要是想跟他一起玩，就得先去跟他认识一下。”

海王：“……我不想。”

“噢，得了吧。”神奇女侠翻了个白眼：“你的渴望都快写到脸上了。”

海王：“……”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站直身体，接着大步往医疗室走去。

神奇女侠在他身后，抱着手臂欣慰的叹了口气。

她就说嘛，没人拒绝的了一个幼年版的蝙蝠侠！

……

蝙蝠侠正在比对布鲁斯的dna。

“相似率100%，别看了，b，他就是你。”超人说：“他就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幼年的你。”

“正因为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才需要小心。”蝙蝠侠敲打着臂甲上的电脑，头也不抬的说。

“拜托，不会有敌人特意把一个孩子送到这里来对付我们的，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比利·巴特森也只是个孩子，但他是沙赞。”

比利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某一天他被巫师沙赞选中，继承了他的魔法力量。之后只要他喊出“沙赞”的咒语，就会从天而降一道魔法闪电，将他变成一位成年超级英雄沙赞。

“……但是你知道这不一样。”超人和蝙蝠侠是一对老搭档了，但现在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为蝙蝠侠的固执感到挫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有些话你应该自己说出来。”

“他的身体检测结果出来了。”蝙蝠侠岔开了话题：“有发现魔法的痕迹，我们有必要让扎塔娜过来一趟。”

超人叹了口气：“至少你总得告诉他你就是他吧？”

闪电侠、绿灯侠和钢骨从门后探出头。

联盟主席和联盟顾问的争执经常发生，一般而言他们不太愿意多管，反正到最后他们总能讨论出个结果；但是这一次，看在两个布鲁斯的份上，他们觉得还是有必要站出来说两句话。

“嘿，蝙蝠。”绿灯侠被推出来，他回头瞪了两个朋友一眼，转过头对着蝙蝠侠耸了耸肩，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并且错开眼神，活生生抵住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我说，这可是另一个世界的你诶，你不好奇他的经历吗？”

“是啊，”闪电侠在好友求助的目光下第二个走出来：“你们也许可以促膝长谈……呃，我是说，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

钢骨在一旁适时的投放出一段适合家庭观看的电影开头。

蝙蝠侠试图再次岔开话题：“……他快醒了。”

一旁的海王发出一声很大的嗤笑。

“好吧。”旁听了半天的神奇女侠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布鲁斯，等他醒了之后就去问你想问的，不然我就把真言套索绑到你身上。”

蝙蝠侠：“……”

神奇女侠是拥有一半宙斯血统的半神，她的真言套索具有魔法力量，可以令被圈住的人不受控制的说出真话。有了神奇女侠的威胁，蝙蝠侠不再说话了。

医疗仓内的催眠气体逐渐散去，布鲁斯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发现外面的气氛和他睡着之前有点不太一样。

他被这气氛弄得有点慌：“……你们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吗？”

“你的身体很好。”蝙蝠侠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从神奇女侠那离开，来到他身边：“但我们从你身旁的空气里检查到一些时空微粒，钢骨已经将它保存下来，正在检验，应该很快就可以得到你的时空坐标。”

“然后你们就能将我送回去了？”布鲁斯说：“哇，你们世界的科技真先进，简直比斯塔克先生构想的还要好。”

“斯塔克先生是谁？”蝙蝠侠问。

“他是一位很有名的科学家，也是斯塔克集团的董事长。”

蝙蝠侠看了钢骨一眼，钢骨摇摇头，示意他们的世界没有这个人。

看来是不同时空的差异，蝙蝠侠想。他们已经确认过许多平行世界，甚至还亲自到访过一些。原本他已经不应该有什么心情波动了，但那个可能还是让他的心跳动不已。

“你看起来有一些话想要问我。”布鲁斯歪歪头：“抱歉，这样说有点冒昧，不过你可以随便问，能回答的我都会说的。”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

之后他嗓音沙哑的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父母情况怎么样，我的父母在我八岁时去世了，作为我的异世界同位体，你看起来经历和我不太一样。”

把这段话说完，蝙蝠侠顿了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鞋上正搭着一个金灿灿的套索，绳子的另一头握在神奇女侠手里。

“……我只是在酝酿，戴安娜。”

“你酝酿的太久了，布鲁斯。”神奇女侠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真言套索。

“……等等？！”布鲁斯目瞪口呆：“你说我是你的异世界同位体，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蝙蝠侠就不打算再隐瞒：“你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蝙蝠侠皱着眉，很不赞同的看着神奇女侠。

“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神奇女侠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她的面孔显得非常威严，难得在她的战友和伙伴面前露出充满神性的一面：“你之前一直不说已经非常过分了，难道确认他毫无威胁之后还是不愿意告诉他？”

蝙蝠侠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回看神奇女侠。

要他的过去知道他未来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呃……好吧，我现在冷静下来了。”布鲁斯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蝙蝠侠的又一次自我怀疑，他看着蝙蝠侠，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所以……你真的是我？未来的我？”

蝙蝠侠对于布鲁斯的目光有点不自在，但他用自己的毅力克制住了想要移开目光的欲/望，用低哑的声音回答道：“是的。”

“噢，我有点惊讶。”布鲁斯说：“我是说，我没想到未来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蝙蝠侠的身体有点僵硬。

“因为我小时候挺害怕蝙蝠的，现在也有点，我没想到你会用这个当做自己的形象。”布鲁斯笑了起来：“你是个超级英雄对吧，这实在太棒了。”

“虽然这样说怪怪的，但是，我为你自豪，布鲁斯。”他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了蝙蝠侠，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头埋到他的胸前。

蝙蝠侠彻底僵住了。

“哇哦。”闪电侠小声的给布鲁斯鼓掌，凑到绿灯侠耳边说：“他真是个小天使！”

神奇女侠含笑看了布鲁斯一眼，威胁的对蝙蝠侠举了举手里的真言套索。

蝙蝠侠说：“……谢谢。”

“公主怎么不套他？”绿灯侠也小声对闪电侠说：“我敢肯定蝙蝠现在脑子里的话多的可以写一篇小论文！”

“快闭嘴，天才！”闪电侠使劲推他：“他瞪你了！”

“好了。”布鲁斯松开了蝙蝠侠，仰头问道：“我觉的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你找个地方单独说？”

“单独。”蝙蝠侠立刻道。

他们走进瞭望塔的一个小型会议室，临走之前蝙蝠侠还不忘提醒：“继续开会，超人暂代我主持会议。”

“收到！”闪电侠对蝙蝠侠比了个“ok”的手势，等蝙蝠侠走了转头就开始放飞自我：“天啊布鲁西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

他用神速力跑到超人身边，用胳膊肘去撞他的胸：“蓝大个，你说对吧？对吧？！”

“嗯，他真的非常可爱。”超人点了点头，大概是想起和蝙蝠侠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不由得微笑着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海王因为半天没找到和布鲁斯说话的机会，脸色阴沉，郁闷的岔着腿蹲在地上，两条花臂分别搭在膝盖上，看起来比大哥还大哥。

“嗯，亚瑟？”钢骨从他身旁经过，犹豫了一会，决定给他个建议：“我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喜欢吃甜食，就算是蝙蝠侠应该也是吧？”

海王慢吞吞的想了一会，接着忽然跳起来，往储藏室走了。

蝙蝠侠和布鲁斯在会议室里坐下。

布鲁斯挨着蝙蝠侠坐到一起，蝙蝠侠起初有点不适应的动了动，但他最后克制住了：“我之前问……”

他慢慢的说，每一个单词都像是已经在心里咀嚼了无数遍，含着层层凝结的血与泪水，又带着一遍遍被自己否决的微小期望：“你的父母……”

“关于我父母的问题，他们现在很好。”布鲁斯没等蝙蝠侠问第二遍，直接说道：“他们很健康，每天的生活都很正常。”

蝙蝠侠咀嚼着这句话中的含义，又在心里询问：

这是一场梦吗？有一个世界，他的父母没有死在他八岁那年的小巷里，没有染血的珍珠项链，没有彻夜不眠和自责愧疚。他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被层层柔软和爱意保护起来，到处散发着天真和善意。

他不会选择成为蝙蝠，不是恐惧的化身，不是一个失败者。

他会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快乐的生活下去。

蝙蝠侠沉默了很久、很久。

之后他把自己调整过来了——他凭着坚定的毅力放弃幻想布鲁斯的生活，用低哑的声音问道：“你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

这件事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布鲁斯不需要多想就说道：“我八岁那年的时候，我们的确遇到过一场危机，但是当时出现了一个人，他叫厄贝里斯特，他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