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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

一个金色的光圈出现在安全屋内,奇异博士大步走了进来,一边和他的斗篷互相拉扯,一边说:“厄贝里斯特,之前收到你的传信的时候,我正在——”

看清屋内发生的事情时,奇异博士的声音戛然而止。

厄贝里斯特倒在地上,一些黑色的触手从他身上生长而出,将他缠绕着紧紧束缚起来。触手的头部围绕在他胸前的伤口,不断吞噬着新鲜的血液,以此汲取成长壮大的力量。厄贝里斯特半睁着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黑色的发丝软软的垂落在地上,任凭触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像是已经陷入到极度黑暗与痛苦的梦魇当中。

“——该死!”奇异博士暗骂了一声,立刻来到他身边,手上绽放出金色的魔法光芒:“放开他!”

他一把抓住厄贝里斯特身上的触手,像拉扯藤蔓一样把它们从他身上扯开。触手在碰到他手上的金色光芒时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化作一阵黑色的雾气,飞快的消失在空气中。

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受到威胁,剩余的触手疯狂的向奇异博士涌来,缠住他的四肢和脖子,像是也想把他带入心底最难以面对的幻觉。

奇异博士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和自己身上的触手做斗争,身后的魔浮斗篷也在使劲把触手往外面拽,两方互相缠绕着扭成一个红黑双色的麻花。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奇异博士也发现这些触手的生长来源,是厄贝里斯特身上不断散发出的痛苦和绝望,虽然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在两个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奇异博士不得不采取不那么温和的手段——他得强行把厄贝里斯特从幻觉里拉出来。

他把厄贝里斯特抱起来,一只手摁住他的额头。金光从奇异博士的掌心冒出,邪恶的魔法气息霎时从厄贝里斯特身上分离出来:“厄贝里斯特!”

厄贝里斯特仍在痛苦的颤抖和呢喃:“不要……别这样……”

奇异博士不得不增大了输出:“厄贝里斯特,醒醒!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他们都是假的!”

邪异的气息沸腾翻滚着,因为奇异博士的魔法被迫从厄贝里斯特身上离开,却像嗅到肉味的鬣狗一样,徘徊着不肯离去。

但邪/教徒的魔法对厄贝里斯特的影响仍减弱了不少,他眨了眨眼睛,迟钝的看向奇异博士,已经失焦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勉强凝聚起来,声音干哑:“……博士?”

奇异博士松了口气,一边和那些黑色的触手搏斗,一边快速的说:“清醒点厄贝里斯特,别让那些魔法影响到你。你坚持了这么多年,别因为这个功亏一篑。”

这像是提醒了什么,厄贝里斯特强迫自己把三个不断出现在周围的幻象抛开,他勉强凝聚了一些力量,黑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包裹住全身。那些触手不甘愿的剧烈扭动着,大部分被切割化为雾气消失在空气中,一小部分逃得快的,在黑光到达之前就重新钻回厄贝里斯特的身体里。

“……你做了什么?”意识到他做的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奇异博士皱起了眉,不赞成的低声说:“你并没有完全驱逐它们。”

厄贝里斯特在他怀里颤抖着低喘:“只是残留的一小部分……总比连累你要好。”

“你……该死。”奇异博士没时间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双手做了个手势,阿戈摩托之眼顿时绽放出耀目的绿光。一圈绿色的时间停滞魔法被他施加到厄贝里斯特胸前,流血不止的伤口总算暂时止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又快又沉肃,像是压抑的怒火:“你在干什么?你的肚子刚被开了个洞,现在胸口又被人捅了一刀?”

厄贝里斯特忽然抖了一下。

意识到他相当抗拒这个问题,奇异博士眉头皱的更紧了,但还是放松了自己的声音,转转移了话题,希望这能让他好受一点:“你身上的魔法更像个诅咒,这气息我感觉有点熟悉,你是不是遇到了那个邪/教的人?”

“或许,”厄贝里斯特闭着眼睛,低声说:“我来到哥谭后遇到了一个邪/教徒,他挟持了一个女孩,要将她当做祭品献祭给他口中的邪神。为了报复我将那个女孩带走,他用自己的灵魂对我释放了魔法。”

“这作风听起来和我知道的那个一样,”奇异博士评价道:“他们还有拿血画召唤法阵的传统,你有见到别的吗?”

“有四个男人,”厄贝里斯特说:“在我来的时候已经死了,那个魔法阵我看着眼熟,二十年前我在伦敦见到过,但那个血刻画的魔法阵,在邪/教徒攻击我的时候被毁了,我无从考证。还有……”他喘息了一下,继续说:“我在地下找到了一个雕像,它像是召唤仪式所需的重要道具。”

“等回去之后再给我看吧,我猜它会影响你的精神,我可不想再对付一次那些令人生厌的触手了。”奇异博士单挑起一侧眉毛:“当然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些事,希望你还记得我这个至尊法师的作用,先生,这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他见厄贝里斯特的心情像是平复下来了,扶着他站了起来:“走吧,跟我回圣殿,我早说你的伤还没好,这回你又要在那待上一个多月了。”

厄贝里斯特愣了一下。

那道连接着原生位面的空间屏障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之前原本只是隐约的渴望,在今天一连串的打击和还未清除干净的魔法引诱下,成为了诱惑他的、恶魔的低语。

“……不行,”他捂住眼睛,有点痛苦的说道:“我……不能回去。”

“你在说什么?”奇异博士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以为自己的伤口不再流血就是好了吗?你会死在这,厄贝里斯特,跟我回圣殿,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我当然知道。厄贝里斯特闭着眼睛,痛苦的想,他知道他应该回到纽约圣殿,回去养伤。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问题要弄清,不能这么任性的肆意妄为,任由伤口恶化,意志消沉。

但是……但是现在和平常不一样,他已经没办法再以平常的心态去看待仅和他一线之隔的黑暗空间,他的原生位面。那是他的起源,他的血脉归所,他所有的退路。

那是孕育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