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停顿了一下,好像从厄贝里斯特的声音里听出一点不一样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喜欢洛特凯亚。”

厄贝里斯特说：“但那不是我，你现在知道了,那……那只是我为了,为了讨好您,为了能让我待在您的身边。”他闭了闭眼睛,侧过头，强迫自己把痛苦压抑进喉咙深处：“您看到的从来不是真正的我,事实上，我根本——”

“先听我说完。”蝙蝠侠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他面前，有点无奈的把厄贝里斯特的身体掰着朝向自己：“我说的只是一开始,后来发现你夜鸦和厄贝里斯特的三重身份后，我的想法就变了。”

厄贝里斯特垂下眸子，苦涩的微笑了一下：“您发现我欺骗了您,您不再爱我了？”

“不。”蝙蝠侠说：“我发现你和我想象中的如此不同，当我将三个形象糅杂在一起后,我发现那才是真正的你。”

之前他片面，傲慢,断章取义，从来没想过深究什么。但当他在偶然与必然间探寻到厄贝里斯特的真实面目后，忽然意识到他竟然如此鲜活，这鲜活为蝙蝠侠原本只针对洛特凯亚一个人的爱意中,注入了一丝新鲜的活力：“在发现你的另外两个身份后，我思考了很久，后来我意识到……”他顿了顿,在披着蝙蝠战衣的时候罕见的表现出了害羞和难为情：“……我意识到我仍然喜欢你，并且，更加的——这感情甚至加深了。”

厄贝里斯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厌弃的准备——不，在被蝙蝠侠发现身份后，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宣判和结果。

可是没有，他得到的不是这个。

厄贝里斯特抬起头，一双眼睛睁大了，金黄色的瞳孔清晰的倒映出蝙蝠侠的影子：“您……”他嘴唇嚅嗫了一下，又闭上了。从前曾经经历的那些回忆涌了上来，厄贝里斯特不自禁的咬住下唇。

面前的蝙蝠侠年轻、朝气，父母健在，没有经历过上一条时间线上任何重大挫折。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们初次见面时曾发生过什么。

厄贝里斯特抬起眼睫，蝙蝠侠仍然在注视着他，希望等待一个结果。

这好像给了厄贝里斯特莫大的勇气。他吸了一口气，看向蝙蝠侠，小心翼翼，轻轻的问：“……我能相信您吗？”

“你可以。”蝙蝠侠声音沉稳：“我知道我以前曾伤害过你，但现在，你可以相信我。”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下一刻，蝙蝠侠发现，厄贝里斯特的眼中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金黄色的眸子里亮闪闪的，像带着喜悦和希翼。

在这一刻，厄贝里斯特忽然想起x教授，想起古一法师，想起很多人对他说：

“厄贝里斯特，不要止步不前。”

“你得往前看。”

是的，他想，我在向前看了，我迈出了那一步，我在向前走。

他牵住这个年轻的、没有经历过一切的蝙蝠侠的手，把他久远到恐怕再也无人知晓的过去，埋葬进记忆里。

……

蝙蝠侠的确对此一无所知。

看着厄贝里斯特的表情，他也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捏了捏他们交握的手，然后放开了他。他再次转过身，忙碌的投入进还未完成的工作当中：“……还有一件事，”他翻着羊皮纸的手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半无奈半生气的说：“别对我用敬称。”

厄贝里斯特站在他后面，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抱歉。”他说，面具下的表情纠结了一会：“我们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母还有阿尔弗雷德？直接说他们会同意吗？”

“同意什……不，等等。”蝙蝠侠把羊皮纸放回原位，回过身：“这件事至少要等你和我确立关系后再说。”

厄贝里斯特眨了眨眼睛：“可是你刚才……”

“不，”蝙蝠侠说：“你还没有答应——等等，先别说话。”他制止了厄贝里斯特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你知道这个喜欢指的是什么意思。”

厄贝里斯特茫然的看着他：“我想……我不太清楚，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