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药剂失效

阿诺昨天一晚上都没合眼,此时看见楚绥还好好的,心才终于落地,看了站岗的士兵一眼:“你先退下。”

士兵闻言犹犹豫豫道:“很抱歉,霍顿上将有令,除非正常的换班轮值,否则我们不能擅自离开,请您见谅。”

第二军第三军都驻扎在附近,阿诺与霍顿他们意见不和,自然会被他们提防,也在意料之中。

阿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会议就开始了,对站岗的士兵道:“窗户打开,我只说两句话。”

士兵不好再拦,只得同意,楚绥立刻拉开窗户:“阿诺!”

周围耳目众多,阿诺不好做什么,他只觉得楚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继续被关押在这里,低声道:“我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楚绥顿了顿,然后点头:“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阿诺说完,打量着四周,却见那些士兵都在若有若无的窥探着他们,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的对楚绥道:“很抱歉,您昨天说想吃的那种糕点,我学着做了几个,第一个味道很好,后面两个却做坏了。”

楚绥闻言心头一跳,反应过来,语气如常的道:“没事,下次做别的也是一样的。”

会议时间已经快到了,阿诺最后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您就签署条约吧,不过要按照您的想法来签。”

最后一句带着些许意味深长。

阿诺不便久留,最后在斐迪的提醒下才终于转身离开,楚绥目送他离去,然后反手关上窗户,垂着眼若有所思。

阿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味道很好,后面两个却做坏了?

楚绥那天被阿尔文带走的时候,曾经提醒阿诺去调查抑制药,想确认一下药剂除了能安抚血脉暴.乱初期的军雌外,对中期和后期的军雌到底有没有作用,听他刚才的话,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

如果药剂只能安抚血脉暴.乱初期的军雌,那么最多只能延长他们五至八年的寿命,也就是说雌虫最后还是没办法完全离开雄虫的信息素。

楚绥不知道,阿诺昨天连夜赶去研究所,和负责研究药剂的尤利再次做了实验,他们找来三十名正处于中后期暴.乱的军雌,并对他们注射了抑制药剂,但没想到根本无法安抚他们体内暴.乱的力量。

换言之,抑制药充其量只能算作一种续命药剂,对于中后期血脉暴.乱的军雌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估计军部高层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谈判的时候,雄虫这边也就多了一些筹码。

楚绥重新走到沙发旁坐下,心里总算有了些许底气,正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听门锁咔嚓一声响,查德竟然被送了回来,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楚绥见状下意识起身:“你被打了?”

查德摇头,有气无力的道:“没有,刚才摔出窗户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对了,你们谁推的我,力气那么大?”

楚绥闻言眼皮子跳了一下,转移话题:“你去签条约的时候,情况怎么样?”

查德闻言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复杂,他在沙发上缓缓坐下:“别提了,我把你教我的话原样跟霍顿说了,结果差点被他一枪毙了。”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查德被看守的士兵带到了签署条约的关押室,他胆子说不上大,被枪指着的时候就已经后悔答应了楚绥,没坐一分钟,就起身想要回去,一个劲拍门。

“我我我……我不想签了,你们把我放回去吧!”

“有没有虫,开一下门!”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看守的士兵就是不理他,查德只能硬着头皮坐了回去,结果没过多久,关押室的门就咔嚓一声打开了,他下意识看去,却见霍顿走了进来,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起身。

霍顿面容硬朗俊挺,身形高大,绝对不属于雄虫喜欢的类型,尤其面无表情的时候,周身压迫性极强,查德一看见他,直接吓成了木头虫。

霍顿在他对面落座:“您想见我?”

那双眼掩在帽檐阴影下,堪称冷峻。

查德都不敢坐,贴着墙根瑟瑟发抖:“我……我有一点事想问你……”

霍顿态度疏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闻言眉头微微拧起,声音低沉的道:“十分钟。”

十分钟?

查德懵了一瞬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结结巴巴组织着语言,把楚绥教他的话说了出来:“你……你赞成雌虫为尊,是因为恨我,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霍顿大概没想到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查德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抬眼看向他,目光鹰一样锐利,声音低缓:“你觉得呢?”

他连“您”字都抛了。

查德大脑一片空白,但也知道霍顿肯定是恨他的:“我……我……”

他“我”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霍顿干脆拉开椅子起身,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有些刺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相当明显,他朝着查德走去,直把对方逼得在墙角缩成了鹌鹑,高大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听不出情绪的问道:“如果我就是因为恨你呢?”

查德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只能把楚绥教他的话说了出来:“如果……如果你只是因为恨我,其实没必要赞成雌虫为尊……”

霍顿闻言面无表情,他抬手落在腰间,似要拔枪,查德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用胳膊捂着脸急道:“平权!平权也可以!如果平权,犯错的雄虫一样能受到惩罚,没必要雌虫为尊,我知道我错了,你你你……你想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他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些话,连头都不敢抬,生怕霍顿一枪毙了他,然而在墙角缩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终于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却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

霍顿没有开枪,他只是解开了衣服上的军扣,然后将外套衬衫脱了下来,精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流畅,隐隐可窥见其中蕴含的能量,然而最吸引视线的,却是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一条条,一道道,狰狞而又可怖,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霍顿目光暗沉的看向查德,出声问道:“你觉得你要受到怎样的惩罚,才能消除我的仇恨?”

面前的军雌强壮得过了头,也无趣得过了头,终日木讷寡言,实在是不讨喜欢,每次挨了鞭子就穿衣服退下,查德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见他的伤痕,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顿见他看见了,复又穿上衣服,将扣子一一扣上:“既然要签条约,那就赶快签,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

说话间,一名医务兵忽然推门进来了,他看向霍顿:“上将,您传召我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