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户部尚书请归还欠银,太、祖爷雷霆大怒,道这一笔银子就是他赐给诸公的,闹得挺僵。现如今这一笔银子还是各家的烫手山芋。”贾代善说着,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荣宁两府,各借了五十万。

那一年明面上国库的税收,都被四王八公给掏空了。但实际上,这一笔银两,到手是打对折的,用的还是帝王的私库。还有北静王那什么水疍户一脉护着的宝藏。毕竟,前朝的炼金之术,跟现金相比,完全看得出不一样。

若是贾赦知晓贾代善心中的腹诽,定然要感叹一句—洗“黑”钱啊!妥妥洗钱手法。

“后太、祖爷病重驾崩,晋王,北静王,文渊侯,首辅上官蕴为辅政大臣。虽然文渊侯当时是吏部尚书,但人也是军师出身。可以说,就上官蕴是纯种的文官,那种正儿八经考上来的。这四人对于泰安帝的教育,那完全是从干清宫互相骂到御街,好几次还直接在朝上就打了起来。”贾代善说着,神色带着些眷恋,“那时候啊,我们真是……”

猝不及防的童年回忆一幕幕的,恍若开闸的洪水一涌而来,最后的画面定格极其理智的一幕。

“朕是皇帝。”

“我是荣公继承人。”

贾代善眼眸恢复了寻常的深邃,平静的让人窥伺不出任何的想法,笑着微微接口:“论起来,我们才是第一代的京城小霸王。不过那时候靠拳头说话,哪里像你们。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

贾赦和贾珍鼓着腮帮子,似有万千的话语想要倾诉。

“接下来皇帝亲政,第一次矛盾,其他三辅政大臣都退下来了,毕竟都有爵位嘛,完全可以抚照后人,且那时候天下也不算太平,还是有仗打有军功立。可上官蕴只是阁老而已,没有爵位可以荫蔽后代。尤其人儿子甚至孙子,都不怎么成器,即使又姻亲,有师徒关系,乡缘。可若是退了,就什么也没了,肉眼可见的衰败。但偏偏吧,上官蕴的曾孙,却是个天才,据说三岁就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可文官成长,不像武将。武将一场战功,十三岁就可以扬名天下,成为少将军,手握兵权。”

“那时候我第一次领兵,那草原部落休养生息过后又找抽,我抽回去。第一次上战场,狂了些。”贾代善说着深深叹口气,“把人给刺激到了,而后军需出了问题,铠甲以次充好,兵刃诡异的会使人疯魔。前线兵败,死亡无数。上官家以通敌叛国,满门被抄。”

“那不是理所应当的。”秦楚涵和孙忘忧忍耐不住了,开口。

“这是理所当然的,还是故事背景。上官家落败后,张家逐步崛起了。”贾代善道:“当时,张家第一代,就是老大岳父他祖父,娶的是上官蕴的孙女。当然祸不及出嫁女,且张家老爷子也没什么利益之心,两人扶持着一辈子那种。张家第一代官不高,四品就退下来了。张家第二代,有些才华,相比其父,却是看过上官家繁华的,心有野望,想要当阁老,那所谓的一女二嫁,源头就在这张二代身上。”

也知晓在场一半人不知朝政记不住人名,便用了简称。至于自家两个崽,贾代善也不敢太过奢望把姻亲家祖宗三代记个牢。毕竟,贾珍都在现场,除了一个一女二嫁,什么都一问三不知。

“那赶紧的啊。”叶素问开口催促道,说着还颇为有同情心的刷刷两下,给贾赦贾珍解了穴道,边回怼了一句,“就这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我都冲开穴道了。”

“叶素问,”贾代善摩挲了一下茶盏,视线看了眼端坐在轮椅上还能蹦跶的人,沉声道:“奔着妾,可懂?孙忘忧,我是不会太过插手,但也不是不敢插手。没我的点头,莫说贾家,便是孙家,你也别想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