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涵沉默的看着帝王,强忍着泪水。

泰安帝看着噙着泪的眼,难得沉默了一瞬。

迎着夜风的吹拂,秦楚涵看着神色复杂的帝王,忽然间眨眨眼,失笑了一声,声音异常的缓慢却字正腔圆,带着份坚毅道来:“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您想归想,但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来相救,这对于我而言便也是情谊。我也曾经想过很多事情,在被您和贾将军联手压制的情况下,想过绑架了贾珍,直接逃走;想着借刀杀人。”

坦诚自己曾经有过的阴暗心思,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难处。

秦楚涵缓缓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是一直告诫着自己借着朝廷来破案,才一路隐忍。后来,遇到了游玩归来的贾赦一行。好听些的说法,贾珍算黄鹂,贾赦和贾珍凑一起,那就是整个鸟群。说现实些,我真没见过能那么吵得欢快的叔侄两,尤其是贾赦还偶尔像模像样的给贾珍布置功课,那架势可真像个名师严父。”

一路上他很多时候沉默,但那欢声笑语,尤其是声声的“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就像魔音一样,钻入了心中。

毕竟,这宣城太守可以替换成假正经啊杀手无名珍小御史珍大熊崽珍独苗苗贾家族长,还有被怼的贾政和贾珍联手反怼回去的“色、大、风、流”,当然偶尔的情况下,贾家一行人也会喊一句“贾三庶子”。

偶尔还帮贾赦出出题,偶尔还得帮贾珍做个功课,帮贾政算个账,也与无名等人一同轮班练武。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苦大仇深少了些,能够心平气和的追查罪魁祸首。

听得自家血脉儿子到底还能袒露心扉,泰安帝凑近了秦楚涵一分,拍拍人肩膀,声音压低了一分,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咱们只要平常心就好了,不要在意有神灵如何如何了。更何况显灵的事情,就透着一些熟悉的痕迹呢。朕非但听贾珍他们说了,也被显灵了。”

秦楚涵感受着这一份难得的亲昵,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抗拒,甚至在听得泰安帝的话语后,神色颇为紧张,一时间肚腹涌出千言万语,但最后张张嘴,还是只吐出了一个字,“您?”

听得带着浓浓关心的腔调,泰安帝也不甚在意这简短的一声,以及没有等来隐隐希冀的一声“爹”。

毕竟,对于他而言,乖巧的儿子实在是太少了。卫公子审讯的笔录,他虽然还没翻全了,但还是知晓自家儿子参与其中,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越发这样,他也就越发坚定了天意,想要看万众懵逼!

泰安帝抬手,想要揉揉秦楚涵的脑袋,但看着自家儿子冷峻的面容,最终还是决定拍拍肩膀,以宽慰。

他能够自己上手把贾珍揉成个团,表示亲近与喜爱。

但自家儿子这种冷硬的气质,不太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