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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言怡铧和谢舟的关系一直让他把握不住,两人说是雇佣交易关系也好说是包养情人也行,但和感情没有任何牵扯。其实在言怡铧心里,一直还守着第三种可能——恋人。

但这个方向却是谢舟独独不愿去发展触碰的,他总会清晰的让言怡铧认识到,自己感情中的职责所在和不亏不欠。

有时候言怡铧会想,是不是等攒够钱了,或者谢舟母亲不再需要高额医疗费用维持生命。那一天他会微笑着来解除两人关系,以后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该有的生活,跟他再无交集。

言怡铧发出去后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回信,心中敏锐生出丝疑惑和不安来。以往就算半夜,谢舟也都不会让他等太久。

出了繁华热闹商业大都市,在t城城郊靠近高速公路不远处有片连绵落后屋村,这里没有霓虹灯,路上照明的只有电压不稳打闪的钨丝灯泡,电线乌压压拉在离地两米高的头顶,随着天热还会塌下来让人伸手就够到。

这里几乎各家家门前都停了几辆诸如煎饼果子、鸡蛋灌饼、里脊肉夹馍之类流动小吃车,红色广告布打的黄色字招牌拉在车顶,在岁月积淀的烟熏火燎中被漆黑油污糊了一半。这群人虽然也是城镇户口,但却与这红灯酒绿的都市格格不入,他们生活在繁华最底层,在大厦中那群香槟美酒的大老板不会经过的场所,仰望着穿戴整洁干净的西装白领却又安分守己的过自己日子。

一到夏天,门口餐车招来苍蝇乱哄哄的,穿着汗衫的小孩儿们在房前屋后疯跑,汗水顺着额头不间断流也不觉着热,烈阳将这群孩子的皮肤晒成两个颜色,衣服能遮的地方还是正常白色,而一直曝晒暴露的地方又是古铜色,耳尖这些地方晒起了卷皮,被家长摁着抹上一层层刺鼻药膏。

傍晚时候,被烘晒一天的大地散着闷热,街上水泥地都是烫的。

谢舟躺在床上,屋子中央的天花板上悬挂了个老旧的三叶风扇在吱呀吱呀有气无力旋转,吹出的风却是热的。

他今天中午开始发烧,请假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昏暗闷热,他吃了药却也浑身虚脱难受的睡不着,脑子一直迷蒙着。床头老旧柜子上手机提示了下,他连看都没看翻了个身,卷着床上半旧毯子缩在墙边,像一只被尘世丢弃在角落的猫。

墙上离床一米多的地方有扇不大不小的铝合金纱窗,那群孩子的嬉闹声从敞开的窗户断断续续传进来。

“方子同你个死孩子,又带着妹妹疯!你看这小脸晒得,我今晚非揍死你不行!”中年妇女叫骂声从窗外传来。不远处小男孩顶嘴。

“是她自己非要跟着的,又不怨我!”

“你还有理了,我让你在家看着妹妹你是怎么看的!晒成这样,你别跑,你给我过来!”

村中央路很窄,两旁高大的榆树缺少修剪肆意疯长着朝路中央探去,在马路上遮出林荫同时也堵塞了车辆,树下堆着村里人冬日里取暖烧剩下的煤炭,一堆一堆用破塑料布盖着。城郊地界,非法占用道路也没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