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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咬牙,带着些许愤恨的无奈压抑的闭上眼睛,眼角再次被泪水浸湿。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原谅?不管不顾的卑微。

唐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跟现在情绪,言不喜越是对他好,他越是难以启齿那些卑鄙的隐瞒,一个人怎么能够肆无忌惮享受这骗来的好。他想说出来,可是他又无法说出口,此刻除了逃避,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言不喜发出去以后没有得到回信,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一条条消息,一片片赤裸裸真心,言不喜越是纵容唐云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他指尖僵硬,过往二十二年凝集在身上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此刻连碰一下手机都不敢。

一群孩子打闹着从他身边经过,手里拿着缠了发光二极管的气球互相追逐,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栏杆上,随着桥栏一下颤动,放在那里的手机在唐云逐渐瞪大的眼中扑通掉入了漆黑的河中。

连带他的心一起,坠入了漆黑的地狱。

言不喜的实验逐渐接近尾声,大赛将至,伦敦之行提上日程。自从那天以后,言不喜无论怎样都联系不上唐云,他去网吧找过,佩佩说唐哥已经辞职了,言不喜又跑去他做兼职的地方去蹲,依旧一无所获。

唐云就像是一阵季风,从他的生活里刮过后便消失无踪,再寻觅不到踪影,言不喜不知道他的住址,不知道他的爱好,不知道他会去的地方,会出入的场所,他知道的仅仅只是唐云这个名字而已。

此时天高海阔,他又怎么从t城这几亿人口中找出他心尖上那个人。

前往伦敦的前一天,言不喜再次给唐云打电话,机械的女生响起,又得到习以为常的关机提示。

他一个人蹲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行人在黄昏时热热闹闹归家,缄默的抽着烟,几天不见他就已经把自己败坏的不成样子了,眼眶微红下巴上还留着青色胡茬,蹲在街边就像是个不甚体面的流浪汉。吓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绕行,再也不是那个靠在街头摩托上,随意飞个眉毛就能引来美女来撩骚的浪荡公子哥。

言不喜想起过往种种,仰起头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唇线张开极轻把口中烟圈吐出,街上到处都是携手归家的男女老少,餐馆和咖啡店断断续续传来的香味牵动他近日来都没怎么进食的胃一阵疼。

但这次,没有人再伺候他,没人给他煮面条也没有人给他拿暖手宝捂着。他看着眼前模糊的红灯绿酒和火树银花,繁华的大都市喧嚣热闹的让他心乱,突然想起沈复《浮生六记》中那几句。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

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